“师父的私库里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钱。”萧清寒有些好笑。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惟独是钱的事情，曲慕寒是真心头疼。
天剑宗在一品宗府里其实算不上富裕，如果真的富裕的话，玉虚峰内门就不止二三十个弟子——因为培养一个弟子是很花钱的，而天剑宗并不是真的很有钱。
“这帮家伙真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曲慕寒合上文书，“对了，百里师兄回来了没有？”
“没有。”萧清寒回答得很快。
曲慕寒皱眉：“怎么会？难道这厮在海市看到如云的美女，乐不思蜀了？”
她都往新杨书院和陆寻那边溜达一圈回来了，这个实际上的天剑宗大师兄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对这个大师兄的了解有多少？”曲慕寒问。
萧清寒摇头：“我入山的时候他已经外出云游了。”
曲慕寒无语，这天剑宗从长老到弟子，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慕慕，他去海市是有什么要事吗？”萧清寒问。
曲慕寒点头：“是关于我师父的事情。我总感觉她留下的不只是一支簪子。我本来想亲自去，但是实在是走不开。”
萧清寒顿时了然。
这些事情纷乱繁杂，难怪曲慕寒最近比较暴躁。
曲慕寒微垂着眼眸，她心底有些事情，即使是面对萧清寒，她也没有说出来。
她让百里嘉阳去海市，还藏了一份试探的意思。
百里嘉阳虽然是她的同门，更是她真正的大师兄，但是曲慕寒也不是一个轻信的人，即使有同门这一层身份，她还是有些怀疑。
曲慕寒终究没有再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沉吟了片刻：“缺钱的事情我有一个法子，对了，你在山门里待多少天？”
萧清寒听到这句话就猜想到了曲慕寒的办法。
现在最缺的就是丹药，丹堂消耗的药材量巨大，主要的就是他们炼丹的成丹率远远不如曲慕寒，三成的成丹率都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比你在丹堂待的时间长一点。”萧清寒如是回答。
曲慕寒忽然有些愧疚。
她是不是太忽略他了？
萧清寒自然也不会很高兴。
怎么他想要和自己未婚妻好好待一起就这么难？为什么他和曲慕寒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来搅局？
萧清寒虽然有些不开心，却没有任性地希望曲慕寒留下来陪着他，只是看着曲慕寒，微笑：“你既然打算去丹堂，不亲我一下作为道别吗？”
曲慕寒：“……”
她的确是很想亲他一下的。
不说别的，仅仅是他这张脸，让人看了就很想扑上去……
现在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可以随便亲……
萧清寒本以为曲慕寒会害羞，然后他找借口亲她，结果曲慕寒倒是大大方方伸出两只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是该好好亲一下。”
萧清寒：“……”这剧情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啊！
不过，她柔软的唇亲吻他的脸颊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几拍。
那温暖柔软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心悸，令人沉迷……
曲慕寒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占了便宜马上就想溜。
萧清寒这次却是有了经验，准确地握着曲慕寒的手腕，微微一用力。重心不稳的曲慕寒一下子跌进他的怀里。
萧清寒顺势搂着她，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纯黑的眼底笑意盈然：“慕慕怎么这么小气？竟然只亲一下？”
曲慕寒：“……”
萧清寒看着她白嫩的脸蛋逐渐染上淡淡的红晕，菱形的小嘴儿果冻一样娇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曲慕寒再迟钝也知道萧清寒想要做什么，胸腔内似乎揣着一直小兔子扑扑乱跳。
她下意识想要躲避，不知为何，却感觉到全身绵软无力。
就在萧清寒茶一点点要亲吻到曲慕寒的时候，门口一个极为煞风景的声音响起——
“哎呀！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们继续继续……”来人边说边退，眨眼间就退到了门边。
曲慕寒慌忙站起来，眨眼间化身剑光消失。
萧清寒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该死的！
萧清寒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站了起来。
曲慕寒数个负责任的人，她预估了一下自己需要闭关炼丹的时间，第一时间先回到梦华峰，认真给凤长鸣制定了一些修炼计划。
凤长鸣一看曲慕寒的这个架势，就知道她会闭关不短的时间，但是，她这模样也不像是成就元婴啊？
这是为什么？
曲慕寒也没有隐瞒，因为这种事情只需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有隐瞒的必要。
“宗门里没钱了，我得挣钱。”曲慕寒的回答诚实无比。
这样诚实的回答令凤长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缺钱的滋味了。
缺钱对于一个宗门而言绝对是一个大问题，但是解决之道也不是唯一，比如说她完全可以找新杨书院借钱。
曲慕寒并没有。
这不是曲慕寒没有想到这个方案，而是她有很清晰的边界感。
她和他们的私交再好，也不会成为两派交易的筹码。
曲慕寒并不操心凤长鸣，只要凤长鸣不要轻易离开天剑宗。
凤长鸣很乖觉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除了一个凤长鸣需要叮嘱，还有一个更令人头疼的沈默。
沈默坐在洗心湖边冥想，看到曲慕寒跑来了，也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问策堂忙成狗吗？怎么还有空在这里溜达？
曲慕寒一看到沈默似乎在看不学无术的熊孩子的目光心里就有气，但是，就算她心里有气，此时心里也只能忍着。
沈默看到曲慕寒瞬间有些难看的脸色，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妥。
“有什么事？”沈默问。
“哦，是百花谷的那批药材的事情。师伯您老人家和百花谷的人谈好了吗？”曲慕寒问。
曲慕寒到底还是年轻，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程度。
沈默倒是还记得有这茬，很快给了曲慕寒一个令她吐血的答案：“你是说这个啊！这件事我交给我家那臭小子去处理了？怎么？难道他还没有处理完？太不像话了，我这就找他去！”
曲慕寒忍着吐血的冲动，咬牙切齿：“师伯，您老人家的脸呢？”
沈默极是无辜：“这明明是那个臭小子办事不力，你怎么怪我？”
曲慕寒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她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准得被气的吐血。
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着想，曲慕寒果断离开，直奔丹堂。
沈默看着曲慕寒转身离去的背影，感觉胸臆间的闷气顿时散了一半。
有了这次的教训，这个熊孩子应该不会想着算计他了吧？不过，反正她用在他身上的伎俩，他都会原样返回给萧清寒……
曲慕寒从证道峰出来，没有再回梦华峰，而是直接去了丹堂。
无论是什么时候，丹药都是值钱的。现在天剑宗缺钱，她打算炼制一批高阶丹药来拍卖，得来的钱财用来兑换大量的药材和其它一些物资。
凭借曲慕寒逆天的成丹率，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哪怕是曲慕寒这种精力旺盛的小怪物，她不可能每天都抛在丹堂炼丹。
炼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曲慕寒闭关炼丹的时候，萧清寒就已经开始着手联系各方高层，组织一场高品丹药的拍卖会了。
曲慕寒没有仔细跟他说她的打算，但是，怎么将丹药的价值最大的激发出来，萧清寒还是知道的。
虽然曲慕寒闭关让他很长时间见不到他，可是，这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曲慕寒在闭关期间是绝对的安全。
曲慕寒闭关的第二天，百里嘉阳从海市回来，急不可耐地闯到梦华峰向曲慕寒邀功，结果却被告知曲慕寒在丹堂。
百里嘉阳辗转到了丹堂，却被丹堂人告知曲慕寒正在闭关炼丹。
百里嘉阳比较脱线，但是基本的分寸还是懂的，知道炼丹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可怜他一肚子话想要说，却没有人听。
最后还是若枫给他值了一条明路，去找萧清寒。
现在天剑宗人人认可的大师兄是萧清寒，百里嘉阳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他乐的见到这种情况。
虽然不厚道，不过，不用担负责任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百里嘉阳虽然几十年没有回归山门，但是萧清寒还是一眼认出他，很中规中矩地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百里嘉阳感慨：“还是师弟你厚道，当初我一回到山门，小师妹迎接我的就是一个拳头。”
百里嘉阳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小师妹下手可真狠，直接把我打到青空剑阵上去了。我这么俊美的脸，小师妹也能下这么狠的手，真是太不应该了……”
萧清寒：“……”不知为什么，萧清寒忽然感觉曲慕寒那一拳还是很有道理的。
萧清寒认识归认识，但是也仅限于认识而已，他和百里嘉阳，着实不熟。
如果不是必要，萧清寒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所以忽略他对曲慕寒的评价，直接问：“大师兄是想找慕慕吗？”
“我找过了。她在炼丹。”百里嘉阳有些郁闷。
萧清寒正想着怎么措词将曲慕寒的事情揽过来，百里嘉阳已经很自觉地说：“你和小师妹快要成亲了，这样的话，她的事情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吧？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萧清寒听到这段话，忽然不那么讨厌这个家伙的喋喋不休了。
百里嘉阳问了一串问题，但是他显然也没有要等着萧清寒一一解答的意思，大马金刀地坐在萧清寒对面：“不过，小师妹还没有成就元婴，你们成亲还早，不要着急。对了，小师妹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萧清寒总算是有机会说话了：“这么说你在海市都是为了调查七师叔的事情？”
“是啊！”百里嘉阳回答得很快，眉飞色舞：“看来小师妹是跟你交代了一些事情。”
萧清寒不语。
其实曲慕寒很多事情并没有详细说，都只是跟他说了一个大概。
不是曲慕寒对他有什么隐瞒，而是很多事情，只要稍稍一提他们就能心领神会。
“我一直觉得掌门会先一步飞升，没想到是七师叔。结果七师叔现在还是一个这个尴尬古怪的局面，也不知道小师妹是怎么打算的。”百里嘉阳随口吐槽了一句，才将他在海市的遭遇一一道来。
百里嘉阳在海市的事情其实也不复杂，他虽然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但是曲慕寒早就跟冰玥打过招呼，手上又有曲慕寒的印鉴，进入海市不是什么难事。
百里嘉阳在海市逗留了好几天，一直没有追查到曲欢颜的踪迹，甚至也没有新的东西从九天落下来。
倒是冰玥，说是要尽地主之谊，招待他极为周到，差点就让他乐不思蜀了。
这种招待，毋宁说是一种监视。
百里嘉阳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一时间分辨不清他们是防备他还是防备所有人。
如果是防备他，那很好解释。因为他虽然拿着曲慕寒的印鉴，但是他毕竟不是曲慕寒，不是那个深受鲛人们喜爱的丹修。
他们的信任是给予曲慕寒本人的，任何人不能替代。
如果是防备所有人，那么这件事就透着一些诡异了，就连当初冰玥送到曲慕寒手上的那枚簪子也不能全然信任了。
他本以为海市的事情会很好解决，结果到头来却是这么的棘手，他只好多逗留了一些时间。
事实证明，冰玥他们的信任是给予曲慕寒本人的。
甚至曲慕寒本人进入海市，也是需要验明正身……
曲慕寒和萧清寒在海市留下的痕迹都很明显，他在冰玥的陪同下，去了那个他们捡到曲欢颜的簪子的地方。
那个地方其实很好找，不，确切地说，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住。
海市本身是一座隐藏在一个天然的迷障里的海岛，而曲欢颜的簪子，从九天落下，即使是这个簪子本身没有什么重量，落到地面的时候，也不亚于一道天罚之剑。
一整座山峰被劈开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