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这里还没过！”
苏蔷光明正大地耍赖。
没有什么比大半夜闲下来互相拌嘴来得有趣，苏蔷带着微醺的酒意，和陆先生絮絮叨叨的煲着电话粥。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圣诞节来临那一刻，苏小姐和陆先生是一起的。
苏蔷这么安慰自己。
陆沉钟默默地听着电话里的苏小姐在撒娇，在对他说希望今年圣诞老人会给她带来什么礼物，乱七八糟有些颠倒地说了很多，虽然毫无逻辑但觉得很温馨。
细水长流的爱情，似乎本来就是这个模样，陆先生觉得舒服苏小姐也没有觉得寡淡，只是……
陆先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脑上摆出来的资料，前所未有地觉得工作是一件令人烦心的事。
看，如果没有工作，他现在就可以温香软玉在怀了。
爱江山更爱美人儿。
-
陆先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听了很多很多苏小姐关于这段时间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与开心，从她的言语里感受了一遍她的生活，随后……
苏小姐把自己说得睡着了。
陆先生不确定此时的苏蔷在哪里以什么样的姿势，但他们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就算想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他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晚安之后，主动挂断了电话。
***
二零零九年的圣诞节，苏蔷是在华颖的怀里醒来的。
室内的暖气很足，所以怕热的华颖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把同在一个被窝下的体质偏凉的苏蔷抱了个严严实实。
那姿势，如果此时有特殊人群的话，八成会误以为她们俩是一对儿。
不过——
鉴于苏蔷已经有了陆先生，华颖这种祸害还是留着坑别人吧。
想到这里，苏蔷拍了拍华颖的肩膀，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后者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的妆花得都快没办法看了。
苏蔷的妆倒是比华颖淡一些，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她不管华颖还想睡的想法，硬生生地把人拽进了浴室去洗澡。
“啊——苏蔷！”
浴室里的华颖突然惊叫了一声，淋浴头里的水温有点凉，刺激得华颖半点睡意都没有了，苏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进浴室。
“我记得你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国，这个点要是还不起床收拾的话，你会误机的。”
没错，华颖得回国。
华颖有个国内元旦晚会的活动，那是央视频道的节目，绝对不是能让华颖开玩笑的综艺节目，所以华颖需要提前准备。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会儿，华颖裹着浴巾出来了，看到苏蔷在镜子前面卸妆，自然而然地伸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亲爱的，有时候我特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跟陆大宝一样，把日子过得这么规律而节制。”
规律而节制，换言之叫做无趣，这就是华颖的理解。
在她的构想里，人生就应该及时行乐，想干什么干什么，干完这件事再干下一件。
在这件事上，华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跟她特别合拍的人。
“哎，我发现陆家真的个个都很奇葩。”
苏蔷卸完妆本来正准备去洗澡的，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她停住了要进浴室的动作，心念一动想跟华颖聊聊陆家人。
“陆家……是什么样的一群人。”
眼看着回国进入了倒计时，她距离和陆家人碰面最长也不过只有半年的时间了，苏蔷发现自己对于陆家人其实了解得很少。
上次陆先生提到了弟弟陆沉豫，也提到了华颖把他们的消息卖给了陆沉豫，现在陆沉豫是陆家对她知道最多的人。她……很想知道陆先生的家里人会怎么看自己。
说实话，苏家的那些事儿其实给苏蔷的心底埋下了很多不确定的东西，她这么努力，其实也是怕到时候掀开了表层的布，看到原生家庭的时候，陆家会嫌弃她。
毕竟，像陆家这种即便再不看家世，也不愿意选择门不当户不对的家庭吧。
这些，都是苏蔷在内心里不太确定的东西。
因为在家庭方面，她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自信的。
大众最看重的钱、权那肯定是没有的，一个家庭最本质的温馨，那大概也是没有的。
苏蔷的心偶尔也很虚，很怕被人问起家庭。因为她其实不知道，这个家她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去“炫耀”，满足一下自己那有些卑微的虚荣心。
这方面，苏蔷就很佩服华颖。
华颖讲她的过去都是很坦荡荡的。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外边给他生了儿子的情妇跟她妈妈离了婚，也顺便把她这个野丫头“逐”出了家门。华颖改姓跟着华老爷子，其实过得并没有太幸福。
华颖的母亲是一个爱工作胜过爱子女的母亲，她常年待在军区的研究所里，对自己唯一的女儿不闻不问。
华老爷子虽然偏疼这个外孙女，可是老一辈给的关心多半不是年轻人想要的那种，华家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对这个抢走了爷爷奶奶疼爱的姐妹都不太亲热，这也是华颖不愿意继续待在军区要出来闯的原因。
她兴趣不在那儿，又没办法跟家里人在军政商这个圈子里相融合，所以还是别堆在一起互相伤害了。
于是，这方面华颖也很羡慕陆家。
“陆家啊，陆老爷子是个跟我爷爷很像，但比我爷爷还凶的人。”
……
这句话让苏蔷胆战心惊，她握紧拳头，脑子里总有一个顽固地老头在冲她叫嚷着：离开我孙子！
但很快，华颖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
“但陆老爷子比我爷爷讲原则讲道理，也不偏信一方，对子孙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
说着苏蔷眨眨眼，暴露了陆老爷子一个习惯。
“你相信吗，七十多的人了，每天五点半准时起床在门口打一个半小时的太极。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寒冬，我爷爷说，这辈子他见过的最有原则的人就是陆老爷子了。”
“那……你觉得老爷子会反对我和陆先生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苏蔷会问出这种略带脆弱的话，而华颖也因为这句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