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很忙。
从伦敦回到巴黎，圣诞节的倒计时就敲响了。
不少品牌都忙着举办新年前的最后一波活动，小型的秀、活动和酒会层出不穷，苏蔷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忙成这样，忙到都没有时间和陆先生煲电话粥了。
这段时间华颖也在巴黎，但两人同在一个城，甚至都曾在一个街区出现过，却硬生生地碰不到一起。
华颖连连抱怨，“为什么我要这么累？”
“我累是为了赚钱，你累是找折腾。”
就像很久之前苏蔷看过华颖这半年的行程表一样，因为接下来要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去，所以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华颖在欧洲这边的活动多到了令人发指。
“你这是在榨干你的潜力。”
“不，我这是在为祖国奉献我自己！”
华颖嚷嚷着，正在给她化妆的助理一把摁住她的脸，对她道：“哎哟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别动了！再动我可就没办法化妆了！”
苏蔷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就算是和华颖通话的这几分钟，那也是苏蔷从化妆的间隙里挤出来的。
同一个化妆室里，还有其他几个模特也在化妆，让她们听到自己和华颖的聊天没什么关系，但她和陆先生之间的话，就有点不适合公开了。
就在苏蔷忙着和陆先生发消息的时候，化妆室的门被推开了，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苏蔷回过头，随后轻轻地眯起了眼睛——哟，冤家路窄。
最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好像苏蔷参加的很多活动都有徐菲菲的身影。
一开始苏蔷想着，年底嘛，很多品牌都在活跃，而徐菲菲作为AMG的当红小花之一，会跟自己一样出席这些活动是理所应当的。
可后来苏蔷把她和徐菲菲出席的活动重叠了一下，然后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一些原本应该是华颖出现的活动，现在全都变成了徐菲菲出席。而那些被替代的品牌活动，华颖都被支得远远的，米兰、伦敦、纽约和香港……
这个徐菲菲，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苏蔷停住了正在发消息的动作，就看见徐菲菲在自己旁边的那张化妆台前坐下，身后立马有专业的化妆师围了上来，架子真的一点都不大！
当然，这个跟苏蔷没什么关系。
苏蔷不是主动惹事的人——她虽然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人，但大部分时候不主动惹事，属于那种扮猪吃虎、默默打脸的人。
徐菲菲坐下来之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就在苏蔷化好妆快出去的时候，围着她转的助理忽然脚一滑，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直接往徐菲菲和苏蔷两人中间倒了过来。
按照道理来说，苏蔷本来可以不扶徐菲菲的助理的，毕竟她都不认识这个人。
但自己已经起身而徐菲菲正在化妆中，自己要是不伸这个手，说不定就被解读为了“见死不救”，那这个就尴尬了。
于是，苏蔷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卡着助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托住。
“你没事吧。”
苏蔷穿着礼服和高跟鞋，已经尽量弯着腰了。助理手中端着的那杯咖啡因为苏蔷巧妙地卡手腕的动作而被苏蔷顺利地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倒是助理自己……
杯子和手臂是被抓住了，可她的膝盖和腰骨是实实在在地磕在了地上了的，于是她几乎是秒哭。
……
呀，这样就不好玩了。
你哭可以，但别一副好像是我把你绊倒了的样子哭，这样子的栽赃陷害看着很不高明。
苏蔷把另一只手里的咖啡还给助理，她伸手过去的时候还特意用自己的手机垫着，于是在旁人没看清楚但那个助理看的清清楚楚的地方，手机里无声地播放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跟她斗？
说了，苏蔷又不是只会哭唧唧抱大腿的傻白甜。
人有三千招坑我，我有三万招防范。
苏蔷可不管助理或者是徐菲菲会怎么想，她收好了自己的手机，一个人施施然地走出了化妆室。
出了化妆室，苏蔷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一边的亚当，后者似乎正在跟活动方的某个工作人员在交涉。
“你好。”
亚当在看到苏蔷时，忙不迭地把苏蔷引见给对方。
苏蔷从善如流，三个人站在一起聊了几句，气氛正好的时候苏蔷用余光看到了孙菲菲的助理从里面溜出来。
苏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对方则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快速地又把头缩回去，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苏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似乎后来，苏蔷在那个活动上就没再看到徐菲菲的那个助理了，看起来似乎被徐菲菲给当场开了，真是……
***
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二十四号，Dior圣诞大趴。
这是个非公开的邀请活动，也是仅有少数人能够参与的新年活动。
这些年圣诞节不再守着家人和壁炉过了，而是有一群人自发地组织起来，来庆祝他们的新年。
这里，主设计师在致辞之后早早地退了场，剩下的都是一群年轻人的活动。
这个活动的内容其实有点带着圣诞狂欢的架势，与其说是品牌活动，不如说是狂欢活动，当一群穿着圣诞礼服的长腿妹子们瞎胡闹的时候，场面就有点收不住了。
真是疯狂。
饶是苏蔷一直都在小心地警戒着，但还是被人灌了不少酒。她在有点醉意的情况还能勉强把华颖从人群中拖出来，然后两人一起进了事先订好的房间里。
进门，丢人，再回来落锁。
苏蔷依靠着门板，从自己的包里摸出电话，看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她要给陆先生打电话。
手机嘟地一声在房间里拉出了一道回响，床上的华颖动了动，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嘟——”第二声。
这个时候苏蔷就有点不太确定了。
她不知道陆先生睡着了没有。
如果……
“你的这个电话有点晚，亲爱的。”
在第三声响起之前，电话被接通了，陆先生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她听见陆先生继续笑道。
“我这儿已经过了平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