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屋内的惨状时,整个人都石化了,两条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摆子。
“大哥……您……您的全家桶……需……需要我喂您吗?”外卖小哥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严重怀疑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成为下一个“全家桶”里的食材。
“不用不用,谢谢啊。”齐天哭笑不得地接过外卖,扫码付了款。
外卖小哥如蒙大赦,连钱到账的提示音都没听,转身就跑,那速度,百米冲刺都能拿冠军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妈呀……以后再也不接这片的单了……太他妈吓人了……”
齐天关上那扇已经没有门的门框,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明天得先找人来装门了。
他提着两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全家桶回到客厅,小玉的鼻子立刻像小狗一样耸动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纸桶。
“天哥,这是什么呀?好香哦!”
“这叫肯德基,洋人的东西,跟咱们的炸鸡差不多。”
齐天把客厅里砸坏的杂物清理了一下,将全家桶放在干净的地板上,然后盘腿坐下,像献宝一样打开了盖子。
金黄酥脆的吮指原味鸡、香辣鸡翅、还有冒着热气的葡式蛋挞和薯条,琳琅满目。
小玉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星星。
她学着齐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原味鸡,小巧的嘴巴轻轻咬了一口。
“咔嚓——”
酥脆的外皮破开,鲜嫩多汁的鸡肉露了出来。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混合着香料和油脂的霸道香味,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小玉的动作停住了。
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一点点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迷茫,以及一种名为“幸福”的光芒。
她呆呆地看了看手里的鸡块,又看了看齐天,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
然后,她低下头,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唔……好吃!”
含糊不清的两个字,代表了这位千年女帝对现代快餐文化的最高认可。
接下来,齐天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风卷残云。
小玉彻底放飞了自我,左手一个鸡翅,右手一个鸡腿,吃得满嘴是油,小脸像只花猫,但那双眼睛里,却洋溢着纯粹的、满足的快乐。
她甚至还学会了把薯条蘸着番茄酱吃,第一次喝到可乐时,被气泡刺激得直吐舌头,但又忍不住想喝第二口。
齐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后怕和紧张,渐渐被一种温馨的、柔软的情绪所取代。
他拿起纸巾,温柔地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轻声问道:“小玉,刚才……那个长得很奇怪的婆婆,你……不怕吗?”
小玉啃鸡翅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怕。”
“为什么不怕?”齐天追问道。
“因为它……很吵。”小玉认真地回答,“而且……它想伤害天哥。”
齐天的心猛地一颤。
“你怎么知道它想伤害我?”
“我能感觉到。”小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齐天,“它让天哥……不舒服。它身上的味道,比天哥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味道,还要难闻一百倍!所以……我就让它消失了。”
“……你是怎么让它消失的?”这才是齐天最关心的问题。
“嗯……”小玉这下被问住了,她皱着秀气的眉头,努力地回忆着,但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我不知道呀……就是……这样……然后它就倒下了。”
她学着刚才的样子,对着空气,轻轻地挥了挥自己那只还抓着鸡翅的小手。
齐天:“……”
他明白了。
小玉的力量,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一种类似于“护食”或者“护主”的本能。
她感觉到了威胁,感觉到了她赖以生存的“饭票”兼“抱枕”有危险,于是身体里那股沉睡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就自动发动了。
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
对她而言,赶走一个邪灵,和拍死一只蚊子,没有任何区别。
齐天看着眼前这个正跟一个鸡腿较劲的绝美少女,心中百感交杂。
他捡到的不是什么千年女尸,他捡到的是一个带自毁程序的、人形自走核弹头啊!
这要是哪天她不高兴了,对着自己也这么来一下……
齐天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那可怜的门框又被暴力地撞了一下。
师重海高大的身影,像一头愤怒的黑熊,端着枪冲了进来。
“齐天!你……”
他的怒吼,在看清客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预想中的血战、惨叫、恶鬼扑食的场景完全没有。
只有两个……不,一个青年和一个绝美的少女,正盘腿坐在地上,周围摆满了肯德基的包装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炸鸡香味。
而那个少女,正举着半根鸡骨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师重海感觉自己的cpU彻底烧了。
他保持着端枪的姿势,在门口僵硬了足足有十秒钟,才缓缓地放下枪,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问道:“我……是不是进错片场了?这……是在拍《深夜食堂》吗?”
“师队,你来啦。”齐天尴尬地站起身,“来得正好,还剩个蛋挞,你要不要?”
“我他妈……!”师重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压低声音,用快要杀人的眼神瞪着齐天,“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我他妈以为你死定了!结果你在这儿开派对?!”
“冷静,师队,冷静。”齐天赶紧安抚他,“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说。”
说着,他向师重海介绍了小玉。
当听到小玉的名字,又看到小玉那张不似凡人的绝美容颜时,师重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当然记得,齐天是为了这个“女孩”,才跟崔晓雪闹掰,甚至不惜跟整个崔家为敌的。
现在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但她……到底是什么人?
小玉似乎感觉到了师重海身上那股凌厉的煞气,有些害怕地往齐天身后缩了缩,但还是很有礼貌地伸出了自己油乎乎的小手,将最后一个蛋挞递了过去。
“叔叔……吃……”
师重海看着那个金黄的蛋挞,又看了看小玉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满腔的怒火和焦躁,不知为何,突然就熄灭了大半。
他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蛋挞,咬了一口。
香甜,酥软。
嗯,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