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蛋挞,师重海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抹了抹嘴,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东西’呢?”
齐天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被他拖到角落的防盗门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来了个‘东西’,附身在我邻居李奶奶身上,破门而入。然后……被小玉解决了。”
“解决了?”师重海瞪大了眼睛,“怎么解决的?”
“她就……挥了挥手。”齐天说得无比艰难。
师重海的表情,再次从严肃变成了呆滞。
他扭头,看向那个正试图把番茄酱挤在鸡骨头上舔的少女,眼神里充满了颠覆性的震撼。
挥了挥手?
那个能瞬间精神冲击一个特警小队、在墙上留下邪恶图腾的恐怖存在,就这么……被挥了挥手解决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斗力?
奥特曼一招斯派修姆光线?还是灭霸一个响指?
他觉得自己从警二十年建立起来的刑侦逻辑和唯物主义世界观,正在被彻底粉碎,然后扔进搅拌机里,做成了一杯荒诞的奶昔。
“师队,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齐天叹了口气,“小玉她……不是普通人。”
“废话!普通人能他妈长得如此颠倒众生吗?!”师重海低吼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我的人已经把全城所有叫‘老酒鬼’的都查了一遍,没有符合你描述的。天桥底下的监控也调了,根本没有那天咱们见到的老酒鬼!你那个师父,到底存不存在?”
“他存不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齐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自己关于“邪修”、“养蛊”、“仙气”的猜测,以及对方的攻击只是一个试探性的“投影”的判断,全都告诉了师重海。
师重海听得脊背发凉。
“你的意思是,那个邪修的主体,很可能还在滨江一号的1701室?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小玉的存在,并且把你们当成了下一个目标?”
“没错。”齐天点头,“这次是附身,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这个家,已经不安全了。”
师重海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齐天。
“齐天,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带着体温的文件,拍在齐天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省刑侦总队的‘特聘顾问’聘书。从现在开始,我以金陵市重案支队队长,以及‘滨江一号特大凶案’专案组组长的名义,正式征用你。你将拥有等同于我的权限,调动专案组的一切资源,协助我们,调查这起案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管你用什么符咒,还是阴阳眼,我只要一个结果!把藏在后面的那个鬼东西,给我揪出来!挫骨扬灰!”
齐天看着那份聘书,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从他决定留下小玉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旋涡。
对方已经找上门来,躲是躲不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将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好,我答应你。”齐天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安置小玉。”
师重海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军区,安排一个最高级别的安全屋!24小时有专人站岗,别说邪修,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好。”
就在两人达成共识的时候,师重海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警员惊恐万状、几近崩溃的尖叫声:
“师队!师队!不好了!1701室……1701室出事了!”
师重海心中一沉,立刻拿起对讲机:“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尸体……那些尸块……它们……它们在动啊!”警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自己动起来了!像……像是在拼图!它们正在重新组合成一个人形!墙上……墙上又出现血字了!”
齐天和师重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惊骇!
“血字写了什么?!”师重海厉声问道。
对讲机那头,在一片滋啦作响的电流声中,传来了那个年轻警员颤抖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复述声:
“规则三:游戏,需要新的玩家。”
“规则四:午夜十二点前,‘祭品’必须归位。”
“否则……”
“所有人,都将成为‘它’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然后,“滋啦”一声,通讯被彻底切断。
齐天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三十七分。
距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二十三分钟。
而那个所谓的“祭品”,毫无疑问,指的就是小玉!
“操!”师重海怒骂一声,转身就往外冲。
“来不及了!”齐天一把拉住他,“现在回去就是送死!那个邪修设下了陷阱,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人……”师重海双眼赤红。
齐天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规则三,需要新的玩家。
规则四,“祭品”必须归位。
那个邪修的目的,不是杀死他们,而是要把小玉骗回去,完成某种仪式!
而现在,附身李奶奶的“投影”被灭,对方的计划被打乱了。
所以他改变了规则,用人质来逼迫他们!
冷静!必须冷静!
齐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满脸焦急的师重海,又看了看旁边抱着可乐瓶、一脸茫然的小玉。
一个疯狂的、破釜沉舟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
“师队,你听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不是回去,而是……将计就计!”
他指了指小玉,又指了指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他要‘祭品’,我们就给他一个‘祭品’!”
“他要‘玩家’,我就亲自去做这个‘玩家’!”
师重海的瞳孔因齐天那句话而剧烈收缩。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把揪住齐天的衣领,双眼布满血丝,压低声音怒吼:“你他妈疯了?!什么叫给他一个‘祭品’?!你要把小玉送回去?!”
这位身经百战的铁血刑警,此刻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惊怒和……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