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落地后没有停顿,左肩的伤口在刚才攀爬时被通风管边缘撕开,血已经浸透了内衬。她贴着墙根向前挪了两步,指尖触到监室门缝。铁门厚重,边缘结着一层薄锈,机械栓卡死在槽内,推不动。
她从腰侧抽出匕首,刀尖插进锁舌缝隙,手腕一拧。铁锈簌簌落下,但栓体纹丝未动。她换手发力,右臂撑住门框,全身重心压上去。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响,左肩的痛感像针扎进骨缝,但她没松劲。
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两人,间隔均匀,正朝这边走来。她屏住呼吸,耳朵贴着门板,数着节奏。守卫换岗的间隙还有四十秒。
她咬住匕首柄,腾出双手,将刀身横卡在锁槽深处,脚抵住门框,猛地一蹬。铁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滑动了半寸。她喘了口气,再试一次,这次用上了腰力。第三次发力时,栓体终于完全脱开,门缝裂开一道能容人侧身通过的口子。
她缓缓推开门,借助走廊微弱的光线,大致看清了室内的情况,随即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室内漆黑,空气里弥漫着铁和药水混合的气味。正对门的墙上有一排金属架,上面摆着几只玻璃瓶,液体在微光下泛着暗绿。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她没靠近,先摸出袖口藏的微型手电,光斑扫过地面——没有触发线,也没有压力板。她走向声源,脚步放轻。铁床边坐着一个人,头低垂,双手被镣铐锁在床架上。听见动静,那人微微抬头,眼神浑浊,嘴唇干裂。
她刚要开口,头顶通风口传来一声极轻的金属震颤。不是脚步,是有人在上方移动。她立刻熄灯,退回门边,手按在枪柄上。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有人在门口驻足。
门把手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b区中央通道,沈墨白贴着弹药箱堆成的掩体半蹲着,右手握枪,左手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立刻向左右散开,压低身形,枪口对准前方交叉口。红灯在头顶闪烁,警报声被爆炸后的余震压得断断续续。
前方二十米,三名日军正依托沙袋构筑火力点,轻机枪架在箱垛上,枪口对着通道入口。另一侧走廊有动静,第二批敌人正从侧翼包抄。
他转了下手里的钢笔,目光扫过敌方机枪手换弹的动作。节奏固定,每打完一梭子,会有三秒空档。
他低声对身边队员说:“等枪停。”
话音刚落,机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扫过地面,火星四溅。三人伏低,等那阵扫射结束的瞬间,沈墨白抬手一枪,击中机枪手右肩。那人闷哼一声,枪口偏移。第二枪打在供弹机构上,金属碎裂,枪机卡死。
另两名日军立刻转向,步枪开火。沈墨白翻滚到另一侧掩体后,同时挥手示意侧翼队员投掷烟雾弹。灰白色烟雾迅速弥漫,遮住视线。他趁机跃出,连开三枪,击倒一人。最后一人试图后撤,被侧翼队员从侧面击中腿部,扑倒在地。
但就在这时,沈墨白迅速判断形势,刚下令队员后撤,通讯器里就传来林悦短促的声音:‘目标已救出,准备撤离。’与此同时,通道尽头传来新的枪声。更多敌人从c区方向赶来,脚步密集,枪声连成一片。
他迅速判断形势,下令:“b2走廊,撤两段,引他们进来。”
队员迅速后撤。他最后退下,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通道深处,火光映着烟尘,像一张张开的口。
c区配电间外,陈宇蹲在烧焦的箱体残骸后,手里攥着打火机。刚才那一阵枪声让他知道正面已经开火,战斗全面爆发。他抬头看了眼通风口,那里依旧安静。
远处手电光晃动,越来越近。他立刻熄灭火机,缩进阴影里。三名日军技术员模样的人抬着一个金属箱走来,边走边用日语交谈。内容听不清,但关键词“电源重启”“备用模块”让他心头一紧。
他们停在配电箱前,放下设备,一人开始检查线路接口。陈宇盯着那箱体,知道只要接上,监控就会恢复,林悦的行动立刻暴露。
他不能再等。
他摸出匕首,贴地爬行,绕到箱体另一侧。突然起身,用打火机点燃地上残留的电缆油渍。火苗腾起,照亮半边通道。日军惊叫,下意识后退。
他趁机扑出,匕首横扫,逼退一人,随即撞向电源箱。箱子翻倒,模块摔在地上。一名技术员扑上来抓他,他反手一肘砸在对方喉结,那人闷哼倒地。
另一人拔枪,他已近身,左手格住手腕,右膝顶上对方腹部。枪响了,但子弹打偏,嵌入墙壁。他夺过枪,甩手砸向对方太阳穴,那人软倒。
最后一人正要逃跑,他追上去,一把拽住后领,将人拖向蒸汽泄漏口。高温白雾喷涌,那人挣扎着,脚蹬地面。陈宇用尽力气将他推入雾中,惨叫只持续了一秒,便戛然而止。
他自己也踉跄后退,右肩伤口彻底崩裂,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他靠墙坐下,发现主控线路的接头正在缓慢回弹——自动修复机制启动了。
他咬牙,伸手抓住裸露的电缆,用身体重量压住接头。金属刺进掌心,但他没松手。
头顶的红灯闪了几下,最终熄灭。
b区走廊,沈墨白带着队员退至预定位置。敌人追击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越来越近。他靠在墙边,听见耳机里传来一声极短的电流音——是林悦设定的信号,表示已进入监室。
他点头,对队员说:“准备反击。”
话音未落,前方拐角冲出两名日军,端着步枪。他抬枪就射,一人倒下,另一人扑地翻滚,开火还击。子弹擦过他肩膀,划破衣料。他躲回掩体,听见身后队员中弹倒地的闷响。
他探头还击,击毙第二人。但更多敌人已逼近,枪声密集如雨。
他迅速检查弹药,只剩两个弹匣。他将钢笔放进内袋,抽出备用枪,低声道:“贴墙,逐段清。”
队员点头,准备推进。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陈宇的嘶哑声音:“电……还能撑……但我不确定……”
声音断了。
沈墨白没回应,只将枪口对准前方黑暗。
林悦在门后盯着把手转动,呼吸放至最轻。门外那人停了几秒,转身离开。脚步渐远。
她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床上的科学家。那人睁着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她正要靠近,忽然听见头顶通风管传来一声轻响——金属支架松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通风板边缘微微晃动。
下一秒,一支注射器从上方落下,砸在地面,玻璃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