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藕园雕花木窗的破洞,精准地照在程浩脸上。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弹起来,脑袋“咚”地撞到雕花床架。
“哎哟我——”
“嘘!”隔壁传来苏小满压低的声音,“才六点!林墨还在用分贝仪测环境噪音呢!”
程浩揉着额头爬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疑似明清古董的架子床上。昨晚太累没注意,现在借着晨光一看——床柱上雕刻的仙鹤少了个头,蚊帐破了个大洞,最绝的是床板中间凹下去一个人形坑,正好贴合他的睡姿。
“这床是二爷爷专门为我定制的吗?”程浩嘟囔着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
院子里,林墨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廊下用平板电脑记录着什么。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腕上戴着智能手表和——程浩眯眼细看——还有个老式罗盘。
“早。”林墨头也不抬,“昨晚我测了室内温度变化。你的房间平均比小满房间低1.2度,因为西墙有裂缝。建议你今天用糯米灰浆先填补一下。”
程浩:“……你说的是人话吗?”
“人话就是——”苏小满端着个托盘从临时厨房出来,上面摆着三碗面,“你再不修墙,冬天会冻成狗。来吃面,只有青菜和昨晚剩的肉渣。”
三人坐在吱呀作响的石桌旁。面是苏式细面,汤色清亮,但配料寒酸得可怜。
程浩挑起一筷子:“小满,咱们继承了园林,就吃这个?”
“园林又不能吃。”苏小满白他一眼,“账上还剩821块5毛,要修房子、买食材、喂那条祖宗锦鲤——说到这个,”她朝池塘方向努嘴,“它早上已经来敲过窗了,意思很明确:给饭。”
池塘方向传来“哗啦”一声,元宝庞大的金色身影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又“扑通”落回,水花精准溅到程浩刚端起的面碗里。
“我——”程浩跳起来,“这鱼成精了吧!”
林墨推了推眼镜:“从生物学角度,锦鲤的智力相当于三岁儿童。但从它连续两次精准溅你水的行为看,可能对你存在某种特殊认知。”
“它认识我个——”程浩硬生生把脏话咽回去,因为元宝又冒出头,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笑。
苏小满憋着笑:“好了好了,先吃饭,然后开第一届藕园居民代表大会。议题一:分房;议题二: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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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听雨轩。
破败的主厅经过简单打扫,勉强能坐人。林墨已经在一块白板——不知从哪找来的破门板刷了白漆——上画好了藕园的平面图。
“根据测量,藕园现存可用建筑共五处。”林墨用自制教棍——一根折断的扫帚柄——指着图,“主厅听雨轩,东西厢房各三间,后院书房两间,厨房及杂物间。总面积扣除危房部分,可用居住面积约120平方米。”
程浩瘫在太师椅上,椅子“嘎吱”抗议。“林大学霸,咱能说点通俗的吗?比如哪间房最舒服、最大、最不像会塌的样子?”
林墨面无表情地调出平板上的数据:“综合采光、通风、结构安全性、面积和景观视野,最优房间是东厢房第一间。次优是西厢房第二间。最差是你昨晚睡的东厢房第三间,墙体倾斜度已超过安全标准0.5度。”
“那我换!”程浩立刻举手。
“但是,”林墨推眼镜的动作在晨光中闪过一道理性的白光,“根据继承协议,我们需要共同经营事业。所以房间分配应综合考虑个人技能与功能需求。我建议按以下方案:小满住东厢一,靠近厨房便于管理餐饮;我住西厢二,靠近书房便于资料整理和规划设计;你住——”
“东厢三,继续睡危房?”程浩瞪大眼,“林墨!我们可是从小学一起偷过学校石榴的交情!”
苏小满正在泡茶——茶叶是从家里带的最后一点碧螺春,闻言抬头:“程浩,你还好意思提石榴?当年要不是你爬树把裤子撕了,我们也不会被逮住。”
“那是战术性牺牲!”程浩拍桌,“而且最后石榴不是分你们吃了?”
林墨:“你分给我们的是被鸟啄过的那个。”
三人对视两秒,突然都笑了。晨光里,灰尘在光束中跳舞,元宝在池塘扑腾,这一笑仿佛穿越时光,回到小学那个燥热的午后。
“好了好了,”苏小满倒茶,“说正事。林墨的方案有道理,但我有个问题——程浩住危房,万一真塌了,维修费更贵。不如这样,抓阄。”
“不行。”林墨反对,“抓阄不符合效率最大化原则。”
“那石头剪刀布。”程浩提议。
“概率游戏存在运气成分,无法体现——”
“林墨,”苏小满打断他,笑得温柔,“这里是姑苏,不是实验室。有时候,公平比效率重要。”
林墨沉默三秒,收起平板:“好吧。但我要用数学方法优化抓阄的随机性。”
程浩翻白眼:“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话没说完,后院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三人同时弹起来冲向声音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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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景象令人窒息。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月亮门——就是昨天沈阿婆走出来的那个——此刻彻底塌了半边。碎砖、瓦片、朽木散落一地,扬起一片尘土。而尘土中央,站着一位穿粉色运动服、正在跳健身操的大妈。
大妈保持着高抬腿姿势,僵在原地。
“赵……赵阿姨?”苏小满认出来了,这是隔壁“绣隐园”沈阿婆的女儿,社区广场舞领队。
赵阿姨缓缓放下腿,掸了掸运动服上的灰:“哎呀,小满啊!我听说你们继承了这园子,早上锻炼顺便来看看。这门……质量不太行啊。”
程浩看着那堆废墟,又看看大妈,喃喃道:“阿姨,您这‘顺便’的力度有点大啊……”
林墨已经蹲在废墟边测量:“门洞宽度1.8米,塌陷部分约0.6米。初步判断是门轴腐朽,加上外力冲击——”他抬头看赵阿姨,“您刚才是不是靠门了?”
赵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轻轻扶了一下,想看看门上的雕花……”
“轻轻?”程浩捡起一块砖,“这上面还有您的手印呢阿姨!”
苏小满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反正也要修的。赵阿姨您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赵阿姨瞬间恢复活力,“对了,我妈让我带话,说你们要是修园子,她知道哪里的老工匠手艺好还便宜。还有,”她压低声音,“我妈说那池子里的锦鲤,千万别饿着它,不然……”
“不然?”三人齐声问。
赵阿姨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池塘。元宝正浮在水面,眼睛盯着这边,尾巴缓慢摆动,像个监工。
“这鱼啊,通人性。”赵阿姨说,“以前清河叔在的时候,要是忘了喂它,它就在池子里扑腾整夜,吵得人睡不着。还有一次,清河叔的侄子来偷园子里的盆景,被这鱼溅了一身水,滑倒摔了个跟头,盆景完好无损。”
程浩想起昨天的包子事件,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送走赵阿姨后,三人面对废墟沉默。
“第一个维修项目出现了。”林墨在平板上记录。
“预算呢?”苏小满问。
林墨调出账本:“821.5元。请工匠最便宜一天300,材料费预估500。不够。”
程浩举手:“我有个主意!直播修园子!现在复古修复可火了,肯定有人打赏!”
“前提是你有粉丝。”苏小满无情戳破。
“我抖音有500粉!”
“其中300个是买僵尸粉送的。”林墨补充。
程浩:“……”
“好了,”苏小满拍拍手上的灰,“先抓阄分房,然后想办法赚钱。林墨,做阄吧。”
五分钟后,三张纸条摆在石桌上。
林墨严肃宣布:“我用圆周率小数点后三位数生成随机序列,确保绝对公平。纸条分别写着东一、东二、东三。抽到东三的人——”
“我知道,住危房。”程浩双手合十,“佛祖菩萨关二爷,保佑保佑……”
苏小满先抽,打开:“东二。”
林墨抽:“东一。”
程浩看着最后那张纸条,手有点抖。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
“东三!!!!!”惨叫响彻藕园,惊飞一群麻雀。
池塘里,元宝愉快地翻了个身,水花溅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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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临时厨房。
苏小满用最后一点面粉和肉馅,尝试做生煎包。程浩瘫在门槛上,对着手机计算器按个不停。
“直播设备,最便宜的一套800……户外电源300……我还需要个稳定器……完了,这得卖肾。”
林墨在院子里测量塌掉的月亮门,突然喊:“程浩,过来帮忙。”
“干嘛?”
“把这块石板抬起来,下面好像有东西。”
程浩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两人合力抬起一块青石板——下面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宝藏?!”程浩眼睛亮了。
打开,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本发黄的小人书,一沓粮票,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少年,站在藕园的月亮门前——正是完好时的月亮门。中间的少年笑得灿烂,一手搭在左右两人肩上。左边少年文静腼腆,右边少年一脸淘气。
照片背面写着:“1972年夏,与阿绣、书呆摄于藕园。清河记。”
“阿绣应该是沈阿婆,”苏小满凑过来看,“书呆是谁?”
林墨翻看小人书,突然抽出一本:“这里有名字——《笑林广记》连环画手稿,绘者:周文渊。”
“书呆姓周?”程浩挠头,“等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能没有关系,”林墨合上书,“也可能关系很大。二爷爷选择我们三个,也许因为我们的祖辈就是他们。”
三人沉默,看着照片上年轻的笑脸。五十年前的夏天,阳光一定也如今日般明媚。
“先干活吧。”苏小满起身,“程浩,你住东三,但房间得修。林墨,预算方案出来了吗?”
林墨调出平板:“低配方案:买材料自己修。糯米灰浆的配方我可以查,砖瓦去老城区拆迁工地淘,木料……”
“木料我有办法。”程浩突然说。
两人看他。
“我表哥在木渎家具厂,有边角料。我……我去求他。”程浩说得艰难,显然“求”这个字在他字典里很少出现。
苏小满笑了:“行,那分工。程浩弄木料,林墨研究古建修复,我去买菜——对了,还得喂鱼。”
说到鱼,元宝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池塘边,嘴巴张得老大。
苏小满把早上剩的馒头掰碎扔进去,元宝一口吞下,然后继续张嘴。
“它没饱。”林墨观察。
“我知道它没饱!”苏小满无奈,“但咱们快没粮了。程浩,你昨天不是说有朋友搞直播带货吗?问问有没有临期食品,便宜。”
程浩眼睛一亮:“对哦!临期狗粮猫粮,鱼能不能吃?”
“锦鲤吃专用饲料。”林墨说。
“那多贵!先拿猫粮顶顶。”程浩已经拨通电话,“喂,强子!对,我程浩!你那有没有快过期的猫粮……啥?只有鱼味的狗粮?行行行,给我留两袋,我下午来拿……钱?记账记账,兄弟发达了双倍还你!”
挂了电话,程浩得意洋洋:“搞定!”
苏小满和林墨对视一眼,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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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程浩骑着他那辆破摩托出发了。
苏小满在厨房研究二爷爷的食谱。林墨在书房整理发现的老物件——主要是二爷爷收集的各种奇怪东西:会叫的泥人、画歪了的扇面、写着冷笑话的纸条。
其中一张纸条写着:“为什么苏州园林要有假山?答:因为真山搬不进来。”
苏小满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叹气。她翻开食谱第一页,是苏式汤面的做法。步骤详细,连面条的压制次数都标着“九次为宜,取久久长长之意”。
“二爷爷真是个细心的人……”她喃喃道。
“也是个幽默的人。”林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举着一本笔记,“我找到了他的维修日记。1978年修东厢房屋顶,记录如下:‘今日上房揭瓦,阿绣在下喊小心,书呆在旁算承重,我在中间差点滑倒。结论:修房子比盖房子难,因为舍不得拆。’”
苏小满接过来看。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工整又透着洒脱。除了维修记录,还有天气、心情、甚至当天的菜价。
“这简直是一部藕园生活史。”她轻声说。
“也是我们的参考书。”林墨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1983年补墙。他用的是糯米浆混石灰,比例是……我算一下,大概7:3。现代研究证明这个比例最科学。”
“所以我们可以照着做。”
“但需要大量糯米。”林墨皱眉,“又是一笔开销。”
两人正发愁,前院传来摩托刹车声——程浩回来了,车后座绑着两大袋东西。
“同志们!物资来了!”程浩一脚踹开快散架的大门,扛着袋子冲进来,“狗粮两袋,鱼味,绝对高端!还有我表哥给的木料边角料,虽然形状奇怪了点,但不要钱!”
苏小满打开狗粮袋,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元宝在池塘里疯狂摆尾。
“这……鱼能吃吗?”
“狗都能吃,鱼肯定行!”程浩信心满满,舀了一勺撒进池塘。
元宝游过来,闻了闻,然后——
“呸!”
它用尾巴拍起一片水花,把狗粮全扫到岸上,然后沉入水底,只留个背影。
程浩:“……”
苏小满:“……它嫌弃。”
林墨:“从行为学分析,这是明确的拒绝。”
程浩抓狂:“这鱼成精了!绝对成精了!还挑食!”
“是你太离谱。”苏小满叹气,“算了,我去菜市场捡点菜叶,加点玉米面混着喂。”
“我也去。”林墨说,“需要买糯米。”
“那我呢?”程浩问。
“你,”苏小满微笑,“把狗粮退回去,换点真正能吃的东西。还有,开始想怎么赚钱。直播方案写出来,晚上讨论。”
程浩蔫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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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藕园第一次正式会议在听雨轩召开。
一盏临时拉过来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三人围坐在破石桌旁。桌上摆着苏小满用最后食材做的“创新菜”——青菜面疙瘩,加了点她从家里带来的虾干提鲜。
程浩的直播方案写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
《爆笑修园计划》
1. 直播标题:三个冤种继承破园林,第一天门塌了
2. 内容:程浩花式翻车集锦、林墨学霸式崩溃、苏小满吐槽日常
3. 亮点:锦鲤大王审判时刻(每次程浩作死就拍它)
4. 目标:先涨粉1000,接小广告
林墨的财务方案则规整得多:
《藕园修复三期计划》 第一期(本月):应急补漏,预算800元 第二期(三个月):功能恢复,预算5000元 第三期(一年):全面修复,预算元 收入预测:餐饮日销300元,直播月收2000元(乐观估计),其他业务待开发
“也就是说,”苏小满总结,“我们本月必须赚到至少2000元,才能活下去并开始修房子。”
“还得喂饱那位祖宗。”程浩指池塘。
元宝正在月色下游弋,金光闪闪,像个水底路灯。
“我有一个想法。”林墨忽然说,“今天整理书房时,我发现二爷爷收集了很多老姑苏的游戏、谜语、笑话。我们可以设计一个‘藕园探秘’活动,收费体验。”
“比如?”程浩来了兴趣。
“比如园林寻宝、古法手工制作、苏帮菜体验课。结合直播,线上线下互动。”
苏小满眼睛亮了:“这个可以!我可以教简单的苏式点心制作,林墨可以讲园林知识,程浩你……”
“我可以当搞笑主持人!”程浩抢答。
“你可以负责搬运材料和试吃。”苏小满微笑。
程浩:“……也行。”
三人第一次达成共识。夜风吹过藕园,带来栀子花的香气——虽然园子荒废,但角落里那株老栀子年年开花,香得执着。
“那就这么定了。”苏小满拍板,“明天开始,程浩退狗粮、买正经鱼食;林墨完善活动方案;我去采购食材,试着恢复几道简单苏帮菜。周末,我们试运营第一次‘藕园笑哈哈体验日’。”
“名字就叫笑哈哈?”程浩问。
“嗯,二爷爷的笔记里写,他修园子时,无论多难,每天都要求自己至少大笑三次。”苏小满轻声说,“他说,园子是容器,笑声才是内容。”
池塘里,元宝跃出水面,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又轻轻落回,“噗通”声在夜色里传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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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程浩躺在东厢三的危房里。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月光从那里漏进来,像把银色的刀。床还在吱呀,墙还在漏风,但他突然不那么介意了。
手机震动,是小学同学群。有人问:“程浩,听说你继承了个园林?牛逼啊!”
程浩打字回复:“牛逼啥,破园子,第一天门塌了,有条锦鲤还成精了。”
群里炸了: “真的假的?” “发照片!” “锦鲤成精?它会不会打麻将?”
程浩笑着翻了个身,床发出更大抗议声。他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林墨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肯定在计算什么。西厢房,苏小满的窗子透着暖黄的光,她在研究食谱吧。
池塘波光粼粼,元宝的身影在水下游弋。
程浩忽然想起小学六年级的那个下午。他们三个逃了自习课,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苏小满带了奶奶做的梅花糕,林墨带了本《植物图鉴》,程浩什么都没带,只会往河里扔石子。
林墨说:“你这样会吓跑鱼。”
苏小满说:“你安静点行不行。”
程浩说:“我这是在测试水的深度!”
然后他一脚滑进河里。苏小满尖叫,林墨伸手拉他,三个人一起摔进浅滩,浑身湿透,梅花糕漂在水上。
他们坐在岸边晒衣服,程浩突然说:“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做件大事。”
苏小满问:“什么大事?”
“不知道,反正要轰轰烈烈,要所有人都记得我们。”
林墨推了推湿透的眼镜:“根据统计,99%的人在成年后会忘记儿时的约定。”
程浩说:“那我们做那1%。”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和夏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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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的今晚,程浩看着窗外的藕园,轻声说:“老头儿,这算轰轰烈烈吗?”
没人回答。只有元宝又跃出水面,“噗通”一声,像个句号,又像个开始。
隔壁传来苏小满的声音:“程浩!大半夜不睡觉嘀咕什么呢!”
“我说——明天我要吃真正的生煎包!汁多皮脆的那种!”
林墨的声音也从隔壁传来:“根据你的体重和运动量,建议摄入热量不超过——”
“闭嘴吧学霸!睡觉!”
灯一盏盏熄灭。藕园沉入夜色,只有栀子花香在弥漫,只有池水在轻响。
而在所有人都睡着后,元宝悄悄游到池塘东角,用尾巴有节奏地拍打池壁。三长两短,两短三长。
假山后面,一块石板轻轻移开。
月光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又很快隐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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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