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山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能见度不高,我放慢了车速。
这条山路我走过几次,知道前面有个急弯,叫鹰嘴弯,得小心点。
就在车子刚要入弯的时候——
“砰!”
右侧车窗玻璃炸开一个洞,碎片飞溅。
我猛地一偏头,一块玻璃擦着脸颊飞过去,火辣辣的疼。
狙击手!
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我心中大惊,狠踩刹车,方向盘急打,车子失控冲进路边的排水沟,车头撞在土坡上,停了下来。
我没敢立刻下车,躲在驾驶座下面,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
脑子飞速运转,肯定有人查到了我的行动路线,在这里伏击,也说明,敌人就在附近。
山风呼呼吹过,远处有鸟叫。
然后,我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像是某种金属部件复位的声音。
来自左前方山坡,距离大概四五百米。
我咬了咬牙,集中精神。
眼睛开始刺痛,像是有冰锥往里扎。
但视野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时间流速仿佛变慢了,我能看见风卷起尘土的运动轨迹,能看见远处树叶摇晃的节奏。
超频视觉,开了。
透过破损的车窗,我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山坡上一片枯草丛中,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反光点,瞄准镜。
刚看清位置,心里陡然生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下意识地迅速往下蹲。
“砰!”
第二枪来了,打在了前挡风玻璃。
玻璃“哗啦啦”的碎成一片,我哪里还敢待在车上。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翻滚出去,躲到车尾后面。
即便我身上随时携带柳叶刀,但四五百米的距离,即便运转天阳诀,施展流星飞花手,也没法在这么远的距离命中对手。
此时的我无比的冷静,有人要杀我。
目前只有一个狙击手,先干掉他再说!
我猫着腰,利用路基和杂草的掩护,快速朝狙击点靠近。
同时天阳诀聚集双眼,这次发动透视够能。
下一秒,山坡上每块石头都逐渐透明,只有外部的轮廓,像是透明的气泡。
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狙击手,他在灌木丛中迅速移动位置。
眼看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我手腕一抖,藏在袖间的柳叶刀如流星闪电一般射出。
“嗖!”
破空声切开气流,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可狙击手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到了大树后面。
一声闷响,飞刀钉在了树干上。
一击不成,我还想发动二次攻击。
可眼睛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开透视功能了。
眼睛的能力已经用了两次,没法再继续了。
我知道情况不妙,停下脚步,急忙躲到一棵树后面。
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全是阻碍物,连那一点反光点我也找不到了。
不仅如此,我眼前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缓了几秒钟,我再次看向山坡。
狙击手不见了,但留下了一串明显的脚印,往树林深处去了。
难道他一记不成,逃掉了吗?
还是准备重新藏好,准备二次攻击?
我来不及思考,不解决这个狙击手,我根本没法安全离开这段山路。
我咬了咬牙,跟着脚印追进树林。
林子很密,光线昏暗。
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甚至还有几处故意折断的树枝,生怕我跟丢了。
陷阱!
心里陡然冒出这个念头,可已经来不及了,脚下一绊。
“嗤,嗤嗤!!”
头顶炸开三团刺眼的白光,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是强光爆震弹!
我眼前瞬间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蝉在嘶鸣。
更糟的是,体内那股冰蓝色的能量像是受了刺激,突然开始乱窜。
经脉像被无数根针扎,疼得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眼睛的剧痛达到了顶点,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来,是血。
“叶凡。”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勉强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野,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正从树后走出来。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那人说,“但你自己,比那笔钱值钱多了。”
我心中一怔,已经想到了要杀我的人。
肯定是吴强派来的杀手!
我想说话,但喉咙发干,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那人走近了。
我看清他的样子,光头,个子不高,但很精壮。
最显眼的是他右颈侧,有一片暗红色的纹身,图案扭曲,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正是上次我去医院看吴强,在走廊上碰到了那个家伙!
他手里拿着一根短棍,棍头有蓝色的电光闪烁。
“能躲开鹰眼的子弹,够变态的。”他盯着我,眼神里有种奇怪的热切,“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对不对?”
我撑着树干,勉强站起来。
视力恢复了一点点,但看东西有重影。
“吴强给了你多少钱?”我喘着气,不答反问。
“钱?”他笑了,笑声很难听,“那只是添头。我想要的是……你身体里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东西?什么东西?
在我发愣瞬间,他动了。
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我面前。
短棍直刺我咽喉。
我侧身躲开,但动作慢了半拍。
棍子擦过肩膀,电光窜进身体。
瞬间,天阳诀护身,但即便如此,还是感到强烈的电流。
“呃!”
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他收棍,转身,一记横扫砸向我膝盖。
我勉强抬腿格挡,“砰”的一声,小腿骨震得发麻。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打死。
我咬牙,强行调动天阳诀内力,往双眼汇聚,拼了!
视野再次变化,但这次不一样。
不再是单纯的慢动作,而是冰蓝色调,整个世界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我能看清他每一次肌肉收缩的细节,能看清他短棍上电流流动的轨迹。
他再次刺来。
我侧头,短棍擦着耳廓过去。
同时,我一脚踹出,正中他小腹。
“唔!”他闷哼一声,后退三步,脸上露出惊讶。
“果然……”他盯着我泛着淡蓝微光的眼睛,“你也有‘种子’。”
种子?什么种子?
没时间细想,他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个金属圆盘,按下按钮。
“嗡——”
一种极低频的声波扩散开来。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刚刚勉强融合的两股能量瞬间紊乱。
眼睛的剧痛再次爆发,比之前更猛烈。
我惨叫一声,捂住双眼,温热的血从指缝涌出。
视线彻底黑了。
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