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不是烧纸，是点火！前面那几场直播，就是预演。”
“等这轮跑完，就得真上战场了。”
“我不需要人人喜欢这套制度，我只要——没人敢不做。”
许剑锋抬头看着窗外那片不算明亮的夜色，心里已经在琢磨下一站该怎么收拢那帮“还在看热闹”的地市干部了。
这预演之后，就是较真。
没有彩排，全是实打实地执行。
这局，才刚刚打开。
夜里十一点，许剑锋刚洗完脸，还没坐热沙发，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个不熟的号段，但没备注。
接了，没废话，对面一开口就是：“许秘书长，我是蓉海市委书记秦子龙，有点事，想跟您单聊两句。”
许剑锋眉毛挑了下：“你说。”
他并没见过秦子龙，但也听说过这个人做事还是有点魄力的，跟他当年有点像。
秦子龙那头声音不大，但说得很快：“我今天看了组织部那边试点反馈，也看了南州的直播回放……许书记，我有个想法！我想让蓉海成为西岭之后第二个‘制度样板市’！不是挂名，是实操！我想全市统一推行‘实绩对账机制’，干部干了多少，谁评、怎么评、评完谁管，咱们都清清楚楚写出来，让全市干部都得上秤称一称。”
许剑锋坐直了点，语气也稳了不少：“你想清楚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播一场直播，这是把你整个市委，架在阳光底下。这不是得分的事，是担责任的事。”
秦子龙笑了笑，说道：“许秘书长，我干基层出身的，十年前在镇里挨老百姓骂也没少过，那时候我就明白一个事——只要你是真干，他们嘴上骂你，事成了，转头照样拉你一把！我不怕干部被骂，我怕干部怕事！我这地方，人口不多、资源一般，但干部多半是吃过苦的，真要给他们一条规矩明白的路，他们不至于掉链子！我就想问一句，您能不能把制度原稿都给我？我自己带队，重新调一遍全市绩效考核，不给自己留后路！”
许剑锋听着这话，眼睛眯了下，没说话，转头看了眼茶几上还没收的《全省制度改革试点结构参考件》。
他把文件拉过来，一页页翻了几下，停在“样板试点城市预备流程”那一栏上。
“我不是不给你，我就怕你嘴上说得硬，回头遇着风了，你就松了！这不是说说的话，是得你敢在常委会上拍桌子说‘谁不干就靠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秦子龙直接道：“我明天就开常委会，后天全市视频部署，只要你敢给，我就敢全市推。”
许剑锋点点头：“行，我明天让张毅联系你，制度图谱和操作手册直接送你市委组织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真推得起来，后面这场全省干部交流大会，我就请你上去讲。讲你怎么干，怎么顶，怎么啃下这块骨头。讲不好，没人听，讲砸了，全省都看着！你愿意拿这机会？”
秦子龙那头只说了三个字：“愿意干。”
挂了电话，张毅从隔壁屋敲门走进来，满脸犯困：“书记，怎么还不休息？”
“刚接了秦子龙的电话，他说要让蓉海全面推行‘实绩对账制’。”许剑锋说道。
张毅一听，精神了：“真来劲了？”
“书记，他这要是能干出来，那全省就真的有人带节奏了。”
许剑锋点点头，语气却没放松：“你明早八点前，给我整理一份‘制度快速试点城市推进参考表’，我亲自给他送过去，别给他讲空话，就把‘能做什么、谁做、怎么做’都列清楚。别让人家真干的人，输在程序上。”
张毅应了声：“好。”
这一夜，蓉海市委办公楼也没关灯。
秦子龙披着外套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第一页写了一行字：“制度不是给上看，是给老百姓看的。”
他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打出去，就没回头路了。
要么拼出一个“制度样板市”的牌子，真让许剑锋扶上台面。
要么，被架到聚光灯下，当众摔死。
他赌这一次。
因为再不赌，就再也没机会跟上了。
第三天上午，蓉海市委常委会召开。
不是每季度例会，不是年终总结，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闭门动员会。
秦子龙坐在主位，开场就说道：“各位，今天这会不讲客套，只讲一件事——制度！许剑锋给我们开的头，现在我要你们各人答一件事，你们愿不愿把自己的一摞档案拿给全市人民看？你要不愿意，你现在就站起来说。我要看的是干事的，不是演戏的。”
那天会议结束后，全蓉海官场都知道了，市委书记亲自说了：“干部述职直播，下季度进机关、进街道、进国企，谁都不能躲。谁反对，谁不干，谁造假，谁演戏，一律先停再说。”
当晚八点，许剑锋在西岭制度专班会议室里收到了这份会议纪要。
他笑了笑，把手机合上，嘴里说了一句：“赌赢了第一个人，后面，就等谁敢接第二把火。”
蓉海的火刚点着，第四个城市就来了消息。
中午十二点，许剑锋刚从西岭制度专班小会议室出来，张毅追着过来递上一份报告，“书记，西北那边东岳市发函申请加入制度试点。”
许剑锋站住，拿着那份传真扫了一眼。
短短一页纸，口气不小！
“我市申请正式作为制度试点第四城，全市党政系统将对标西岭模式，落实干部实绩档案、现场述职、追责问责三项机制，愿承担试点所有政治责任与制度代价。”
落款：东岳市委书记高峰。
许剑锋没马上表态，反倒问了句：“东岳以前搞过试点没？”
张毅说道：“搞过，但大多是棚改、产业协同那类工程性试点，行政制度这块从没碰过，高峰这人，能干，也敢压人。不过也有人说他风格太硬，之前被省委点过几次‘独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