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望舒抽了抽嘴角：“那姐姐呢？你又来做什么？”
顾君如一双凤眼敛着几分恶劣，她眼皮微微抬起，从自己的皮鞋和领带上拿出了两颗芝麻般大小的追踪器。
“我和妹妹不一样，我是来捉几只躲在暗处的老鼠的。”
顾望舒笑得不经意，直接选择装傻。
“这是什么？”
顾君如冷笑，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你打开你手机查看一下gps就会知道这些是什么。”
“我听不懂。”
大半夜跟一只怨灵对话，这实在有些惊悚……
她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的脊背，好像是有阴风在吹……
不过尽管是这样，顾望舒还是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尽量不露出破绽。
“听不懂？呵呵，不愧是你，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能演的这么好啊。”
顾君如给她鼓了鼓掌，一双凤目里，尽是冰冷的杀意。
“说实话，我现在都没忘记，你和顾君如，是怎么逼迫妈妈打掉我的。”
怨灵没有在兜圈子，或者是它也不屑于兜圈子，直接摊牌了，气焰可以说是十分嚣张。
顾望舒手指紧张地蜷进手掌，里面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抬眸扫了一眼司柠离开的方向，那里还没有人影。
她闭了闭眼睛，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但是听过一句话么，聪明的人，注定是活不长的！”
恶灵恶劣地扯了扯嘴角。
“你要杀了我？”
“不，不是你，我要杀了你们！”
怨灵瞪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洛川，然后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顾望舒定睛一看，怨灵的手掌内，正在氤氲起一股浓烈的黑气……
“苏菲菲，你怎么来了？”顾望舒突然大喊一声！
听到这个名字，怨灵愣了一秒！
它回头去看，却没有找到苏菲菲的身影。
顾望舒趁着它回头的空档，拉着洛川，就飞速往苏菲菲家楼下跑。
同时，怨灵也马上发现了自己被骗了！
他再一次深深痛恨了顾家人的残忍和无耻！
“顾望舒，你别跑！”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前面的顾望舒跑着跑着，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司柠和苏菲菲。
“二婶，你们没事吧？”司柠担忧地问道。
顾望舒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证明自己没事。
这么短的距离，可以说，她简直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去跑。
相比于洛川的不痛不痒，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司柠，我和洛川都没事，怨灵在后面追我们。”
“呵呵，顾望舒，你以为司柠能救你了吗？”
一道略显诡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纷纷看见，一道黑影闪了过来。
司柠厉声：“苏菲菲在这里，怨灵，你不许伤人！”
“又是这个套路？你当我煞笔？”
怨灵二话没说，直接运起一道黑气打了过来。
什么叫又？
司柠我草了一声，赶紧旁边闪了一下，躲开了攻击。
那道黑气，实实地打在了地面上，落下了一道大大的坑。
这是怨气有多深，才能打出这么有伤害力的攻击？
司柠看的眼都直了。
“不要伤害人。”
苏菲菲红着眼，从夜色中，缓缓现身。
看到苏菲菲真的出现，怨灵瞳孔骤然紧缩。
“妈妈？”
大概是母子连心的缘故，看着顾君如那张脸，苏菲菲心中再也提不起畏惧，憎恨……以至于其他情绪，剩下的，就只有柔和的爱。
“孩子。”
怨灵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就像是小孩做了错事怕被大人发现一样，她不敢直视苏菲菲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孩子，我不希望你伤人。”苏菲菲摇了摇头。
怨灵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就不可思议地看向司柠：“你找来的？你都告诉她了？”
感受到怨灵那道瘆人的目光，司柠的后背，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顿了顿，然后挺直了腰杆，眼梢轻挑，笑意不达眼底。
“没错，是我找来的。”
“亏我还以为，你救过我妈妈，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怨灵愤愤。
司柠不解，“我怎么就卑鄙了？”
“保护坏人的人，难道不是坏人？”
司柠抿了抿唇，“顾望舒和顾君如不是坏人，我知道，你怨，你恨，你妈妈是个可怜人，她的经历很凄惨，而且你更惨，你还没有出生，就被人活生生的夺去生命，这真的很不公平。”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是不是坏人，要让大家来说，大家说他坏，他才是坏人，而不是由你一个人的判断说了算的。”
苏菲菲抿了抿唇，她忍着心痛劝导：“司柠小姐说得对，我本来就是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孩子，如果我生下了你，我就是坏人。”
“如果生下我是罪，那为什么要怀上我呢？”
怨灵看着苏菲菲，那双一向凌厉的凤目里，此时却洋溢着不解和单纯。
这句话，让苏菲菲低下了头。
她有些沉默，半晌之后，才哑着嗓子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怨灵悲怆地闭了闭眼，眼角处不受控制，流下了两滴血红色的眼泪，如同易碎的玻璃。
魂，应该是是没有痛觉的。
而此时的它，脆弱而无助，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得难以呼吸，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司柠说：“其实这一切，你最无辜。”
“但是你现在占着顾望舒的身体，侵损她的阳气，你踏上往生极乐的路，注定艰难。”
“我可以超度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为自己活一次，下一世，去看看这个世界。”
怨灵看了一眼苏菲菲，“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菲菲缓缓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声音缓缓。
“曾经，我也和所有母亲一样，对你的到来，怀着无数的美好憧憬与幻想。”
怨灵点点头：“你经常给我摇拨浪鼓，唱歌听，我喜欢你，我也能感觉到，你也是喜欢我的。”
“但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