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司柠很礼貌地接过来，然后小小地抿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唇。
看着司柠真的喝了自己的水，没有嫌弃，苏菲菲心中那股莫名的紧绕感，莫名轻松了不少。
“司小姐，你刚才说，找我有急事，是什么事？”
司柠抿了抿唇，“顾君如刚才是不是来过？”
“司小姐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苏菲菲就有些难堪地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啊！
司柠是什么人？
是曾经破解了犬蛊术的人！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事情能瞒得了她的眼睛呢？
苏菲菲眼眸垂下，然后把那张银行卡递给了司柠。
“的确来过，还给了我五百万，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要……”
司柠缓缓接过这张卡，薄薄的眼皮映着无边的夜色，她眸光一点一点变深。
她在想，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把事情的真像告诉苏菲菲，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但是，想到楼下的顾望舒和洛川还在楼下和顾君如周旋……
司柠微微闭了闭眼。
她知道，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苏菲菲，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些话，我知道，这些话，对于你来说，可能过于残忍，甚至是不可思议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感受到司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苏菲菲手指有些紧张地蜷进了手掌。
她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抬起一双眸子，里面还氤氲着一层水雾。
“司柠小姐，说实话，自从顾君如走了之后，我心里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明白，像她那种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给我那么多钱，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准备好了！”
看着苏菲菲故作镇定的样子，司柠只觉得喉咙发干。
她又喝了一口水，语气很淡，但又很柔和。
“其实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人，不是顾君如。”
苏菲菲眨了眨眼，有些懵。
“不是顾君如，还能是谁？”
司柠手指微微摩挲杯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那个死去的孩子，怨气很重，他的灵魂，附身在了顾君如身上。”
“！！！”
“轰！”
司柠的话，简直如同一个天雷降落！
苏菲菲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我的孩子？”
她脑瓜子嗡嗡作响，大脑也全身彻底死机，无法思考其它，血液如同逆流。
“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真的不可思议，本来我也没有打算今天来找你的，可是现在，怨灵发现了我们的存在，现在就在楼下堵截我们的人，苏小姐，这个世界上，能感化它的只有你。”
司柠一字一顿地说道。
苏菲菲歪了歪头，眼睫颤抖地剧烈无比。
司柠的语气，一向是慵懒随意，不紧不慢，但这次，她的语气十分郑重。
“我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
苏菲菲最终相信了司柠。
她以前也听说过鬼神之说，她心里也是惧怕的。
可这次，她一点也不怕，那是她的孩子啊！
他今天，还特地跑来找她，还给她钱……
她对不起他，对不起他……
一想到这里，苏菲菲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那种感觉像是在心口花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伤口感染。
最终腐烂了五脏六腑，伤痛神经传遍全身，不能呼吸。
“司柠小姐，请问如果我感化了它，它会去哪里？”
司柠说：“入轮回，转世投胎为人。”
苏菲菲有些艰涩地开口问道：“如果，我不去呢？”
“如果你不去，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一旦他在这个世界上伤害无辜，那就会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司柠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这么神通广大，可不可以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
听到这句话，司柠眼眶一酸，心里的某块地方，蓦然塌陷。
她能感受到苏菲菲的无力，但是这件事，她也真的是无能为力。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很抱歉。”司柠捏了捏眉心。
这个答案，苏菲菲整个人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从心脏处蔓延。
她仿佛坠落黑暗中，连呼吸都无能为力。
失落和绝望逐渐攀上微红的眼眶，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她望着柜子上的那把拨浪鼓，低声喃喃道：“我们这一世的母子情分，终究是断送了。”
司柠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太伤心，他只是去下一个世界等你了。”
“而且，他占据顾君如身体有一段时间了，顾君如的阳气被侵蚀地很严重，他的罪孽，我可以帮忙化解，超度他，再登极乐。”
苏菲菲点点头，潮湿的眼泪无声划过她的脸颊，她眼里的光亮逐渐暗沉。
“我在送他最后一程。”
临走之前，她带上了那把拨浪鼓。
****
漆黑的夜里，寂静的小巷，没有一丝丝动静。
“哒哒哒——”
顾君如的脚步，响彻在空旷幽深的小巷中，由远及近，却不紧不慢。
仿佛，她在玩一场有趣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为了避免顾君如认出来，顾望舒特意找了一张废弃报纸，挡住了自己的脸。
洛川没见过顾君如，所以没拿报纸，只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虽然身手了得，在这样的时刻，心里也很打怵。
毕竟，他们这次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怨灵。
忽然，一阵阴风从脊背吹过，树叶在耳边擦擦作响。
清亮的月光，映射到顾君如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妹妹，你在看报纸呢吗？”
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最终还是被她发现了！
顾望舒心狠狠一颤，不过，她表面还是云淡风轻，强装镇定地周旋。
“是啊。”
“你报纸拿倒了。”顾君如好心提醒。
“是吗？”
她垂眸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倒的！
刚才只顾着挡着自己的脸，顾望舒还真没注意这种事情。
她连忙调整了过来。
“妹妹大老远地冒着夜色赶到江城，就是为了来这里看一张拿倒了的废弃报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