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这个时刻感到紧张，但秦楼老鸨多年的调教最终还是发挥了作用，她慢慢的收回心，稍微镇定的在弦上拨动。
珠玉上绕梁而走，乐声涌动，令听者怡神。
面前的公子似乎不在听，只是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书册，入了神，只是眼神变了几分，没有了当初自持的冷静。
偶尔他还会从书中抬眼，望了她几下，闪烁着不明的光，深深的瞳色似乎可以将人溺了进去。
终于在第四次和公子的视线对上的时候，琵琶女身上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钻了出来，似乎要渗出毛孔一般。
那种神情......
她再熟悉不过，在秦楼喝醉酒，情欲上头的客人，都会那样。
“啪嗒”一声，是孟敷手上的书册没有拿稳，掉落在了琵琶女的面前。
书页仰面在地，哗哗翻动，定格在其中一面，画面十分丰富。
琵琶女视线随意下瞥，顿时一惊，连弦都拨错了音，乐声变得突兀而生硬。
这书册花花绿绿看起来不正经，没想到还真不正经，里面一应皆是香艳的春|宫图，动作千奇百怪，道具更是奇葩，但无疑，承欢的一方将遭受巨大的痛苦。
她拨在弦上的手都在颤抖。
前日里芳姐姐才刚被人玩死。
“你弹错了。”
孟敷上前将书册捡起，拍了拍灰尘，垂下目光睨着下方的人，突然唇畔起了笑意，“是不是该接受惩罚？”
公子的眼底具是深沉的疯狂，仿佛在酝酿着暴风，喉结缓缓下滑，目光紧紧锁着她。
“奴家.....奴家确实该，不如先等奴家将这乐谱弹完吧。”
缓兵之计吗？
孟敷缓缓一笑，但还是纵容她一般的点了头，仿佛是看见一只待宰的羔羊，先让它吃一顿好餐，过后狠狠享用。
“行。”孟敷极快的翻了书页，指尖点在画面最凶残的书页上，慢慢噙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是自个儿在那里嘟囔：
“等一下有你好受的。”
琵琶女手一颤，又拨错了一个音。
孟敷不懂乐，只是疑惑的觉得这个曲子怎么好似太长了，怎么弹都弹不完一般。
恭喜她猜对了。
琵琶女故意将几首曲子编在了一起，不断弹奏，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孟敷看书看的眼睛都有些花，她揉揉眼，有点难受的蹙起眉，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画册，但是意识却越来越不清醒，眼皮子耷拉着，似乎就要睡过去一般。
琵琶女自然将她的神情阅进，悄悄将乐谱换成了舒缓的曲子，低缓沉哑，很是催眠。
书册又一次从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声音不大，也没有惊醒睡着的人。
她半抱琵琶，抬头望着那人的脸色，见公子已经合上了眼，呼吸渐渐趋于平缓，她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趁此时机，不如.......
她连忙起身，寻视一圈，将一件大衣抓了过来，盖在已经露了大半白莹皮肤的身上。
回身确认那公子已经熟睡后，琵琶女才缓缓放下心，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悄悄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