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宴客早已回到房中安睡，庭院中只有寂寂夜色。
瑜王一人独独凭栏，夜风微凉，吹得他醒了酒，似乎是觉得有些燥热，他伸手将衣襟微微扯开，让凉风透进来。
察觉到急促而近的脚步声，他慢慢垂眼，将桌上的醒酒汤端过来啜了一口，方才回眸。
“如何？”
是男是女？
琵琶女正披着一件外袍匆匆赶来，两颊因为跑得急促而染上了红，夜风吹起外袍，隐约可见其裸露的肤色，莹白而润着光。
衣裳半露。
瑜王的眸色顿时深了，紧紧的攥着碗边。
难道真是男人？是李令？
心中缓缓升出了一点失落的情绪，瑜王垂下眸，将碗中的汤尽数饮尽。
“王爷，依奴家来看，那位公子就是男人。”
瑜王将汤碗搁置在桌面上，“当”的一声，重重地响，惊得琵琶女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王爷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生气？
她忽然有点摸不清自己面前这个男人的情绪。
“下去吧。”
似乎是觉得累了，男人闭上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琵琶女十分乖觉的领命下去。
“等等。”
琵琶女的脚步顿时一停，转头看向发出号令的王爷，低头垂眸听候吩咐。
然而好半晌，瑜王都没有说话，琵琶女站在风中，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有人在叫她。
沉默了许久，瑜王才缓缓的道：“他有没有碰过你？”
这话说的暧昧得紧，隐隐竟藏着一两分醋味。
琵琶女闻言，十分诧异地抬头，藏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的蜷缩起，她咬了咬唇。
王爷竟然是在意她的，还特意出言关心自己。
半晌没听到有人应答，尊贵的王爷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怠慢了，不悦地蹙眉，抬起了眼，
“回话！耳聋了不成？”
琵琶女连忙回应：“碰.....碰了。”
她顿了顿，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公子将奴家的衣裳都给撕了。”
瑜王倏忽攥紧了拳头。
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又松开了拳。
贵为皇帝，他自然是要碰女人的，他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醋？
难道自己还能绑着他不让他碰女人不成？
真是荒谬至极。
瑜王终究还是哂笑一声，似是自嘲一般，随意地朝着琵琶女挥手，“行了，没你的事，下去吧。”
“可是奴家的衣裳都坏了，怎么出府？”
言下之意，是想要王爷赏衣。他出手向来阔绰，自己回去估计又能跟姐妹们炫耀一番了。
想着，琵琶女心中已经开始飘飘然。
要说平时，她定是没有那个胆子去主动跟瑜王攀话，但是在瑜王问出那一句看似关怀的话后，她的心中忽然升上了一丝期许。
也许王爷，也看上了她。
能傍上天家贵胄，自己后半生估计能不愁生计，甚至能享尽半生富贵。
瑜王懒懒抬眼，视线落在了琵琶女身上的外袍上，皱眉：“你不是有件衣服披身吗？”
她一愣。
王爷这是拒绝她吗？
似是不甘心，她又咬着牙，大着胆子道：“可这是公子的外袍，不是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