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近在咫尺的火浪，让站在不远处的张凡也惊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张文海竟然杀身成仁，以人肉炸弹的方式保住了地下实验室，同样也保住了他一生科研的成果。
张文海手中拿着的那一个酷似硬盘的黑色长方体，其实是一枚微型炸弹。
这枚炸弹他一直都随身带着，为的是如果有人强迫他交出实验数据，这枚微型炸弹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不用再让他忍受非人的折磨。
只是一直以来，虽然数次遇险，他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这枚微型炸弹的开关，也没有把他们所研究出来的实验成果交给任何人。
无论是国家，或者是「永生实验室」的人。
他明白，无论他选择把实验数据交给谁，留给他的都是死路一条。
或者是因为犯罪，或者是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只是不想死，才给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是担心他们的实验给世界带来危险。
说到底他其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弱之人，那种看淡生死无惧一切的神态，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害怕死去的真相罢了。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在听到高阳要把这里的一切埋藏在地下后，会选择站出来，或许，是因为他累了吧……
爆炸声过后，张凡看着眼前两个被炸成焦炭一般，仍在燃着火焰的尸体，伸手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张凡，你没受伤吧？”陈天虎距离他们要更远一些，这时候也跑到张凡身旁关切地问道。
“没有，”张凡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按照常理来说，刚才爆炸的余波的确波及到了张凡这里，如果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刚才那种近距离的爆炸完全可能会误伤到他，不过最多也就是轻伤。
不过张凡有系统奖励的「无敌领域」，水火不侵，爆炸的余波最多让他感觉到一些热气罢了。
“我还以为他想要用实验数据去求那个瘸子，没想到他竟是要和瘸子同归于尽，是个汉子。”
陈天虎看着地上冒着滚滚黑烟，身体也被炸的四分五裂的焦尸，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以为他是真的要把实验数据交给高阳，就没有拦住他……”
张凡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张文海早晚要死，不过他不一定非要是这种死法的。
他本想趁着高阳拿到实验数据分心的瞬间，趁机抢走那个可以操控人体炸弹的遥控器的，没想到张文海却快他一步解决了问题。
那个遥控器，早就不知道被炸到了什么地方去，也或许它早就被火烧成了灰。
“开门！开门啊！”
手术室里，叶娜疯狂地拍打着大门，她刚才从监控提供的画面里看到张文海教授去和高阳握手，后来整个地下实验室都重重地震动了一下。
再然后，监控好像受到了波及失灵了一般，直播画面突然中断。
可叶娜心里似乎有种预感一般，她隐隐猜测到可能是教授出事了。
她不住的拍打着实验室的大门，大声向外呼喊着，眼泪也忍不住就这么流了出来。
虽说，为了帮张文海一起藏着实验数据和地下实验室，她一个名校双料硕士宁可在后勤部当了两年跑腿的，而且还总会遭受很多人的白眼儿。
可是张文海也会偷偷把很多试验发现和研究成果说给叶娜听，也允许她进出地下实验室，鼓励她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却又不允许她像他当年那样用活人做实验。
他说，杀人造孽多了，晚上会做噩梦，死后会下地狱，这些就让他一个人去承受就够了。
“怎么办？要不要给她开门？”站在张凡身旁的陈天虎看向手术室大门，皱着眉头问道。
如果开门的话，叶娜知道了她的恩师被炸成这样，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可是如果不开门，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呢？
“打开吧，他是个英雄。”张凡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
若是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梦想，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用残害生命的手段去实现自己所谓的梦想，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张凡一定会认为那样的人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且是个该死的疯子。
可若是那个人为了梦想不止是不把别人当成人看，连带着也不把自己当成人看，随时都有着承担一切乃至牺牲自我的精神，或许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老师他……”
手术室大门打开，陈天虎冲了进去探望吕云，叶娜则看到了不远处两个炸成焦黑的尸体，脸上带着眼泪愣愣地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叶老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另外实验数据我已经用人工智能下载好了……希望你能节哀，尊重张教授的选择。”
张凡走到叶娜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张凡，”两具焦尸上面燃烧的火焰已经弱了下来，叶娜忽然啜泣着喊了一声张凡。
“嗯，我在呢。”张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只是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叶娜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睛像张凡问道。
张凡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叶娜现在的心情。
张文海教授是叶娜的偶像，又是她的恩师，张凡想到如果叶娜去世的话，他应该也会伤心的吧。
不过，这个想法可不怎么好……
叶娜猛地抱住张凡，把头埋在张凡的肩膀上，只是她仍在克制着，紧咬的嘴唇在不断地颤抖着，抱住张凡的双手在张凡的背后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沁了出来。
张凡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可是她却还是没有哭出来。
“叶老师，你想哭的话就哭吧，从医学角度来讲，悲伤的情绪如果得不到释放，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的。”
张凡只好轻轻拍打着叶娜的后背，他想到了她或许会很伤心，却没有想到叶娜这么大的反应。
张文海和叶娜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师徒？
叶娜不是一直都很崇拜张文海教授吗，他们之间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虽然知道这时候想到这么一个荒谬的问题很不合适，可是张凡脑子里还真是就忽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