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是个老中医……
虽说他传承的是苗医，但基本上都是相似的体系传承。
就是不需要望闻问切，他也能感受的到叶娜此时到底有多么伤心，而且她再这么忍着不哭出来的话，还真的有可能会伤害到身体的。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哭？”
叶娜声音哽咽地在张凡的耳边说道。
张凡其实想要告诉她，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她的反应比痛苦看起来还要可怕。
浑身颤抖，指甲掐的自己满手背都是血啊！
两个红肿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这还用哭？就差直接伤心到晕倒了好吧。
“就像你说的，这是老师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他就想要这么做了，他完成了他的梦想和使命……呜呜，”
叶娜吸溜着鼻涕，声音哽咽着，“我尊重他的选择，我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你说是不是……”
说完，叶娜竟还真的强行笑了两声。
只是她笑得比哭听起来还要奇怪……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不忍直视。
“是是是，叶老师你还是哭吧……”张凡拍打着叶娜的后背，继续安慰道。
高阳这下子是死翘翘了，外面那些喽啰相信特警队会解决的，江晓睫和盛夏现在应该也都很安全，不需要张凡去担心。
“其实我在四岁的时候就见过张教授了，”叶娜调整了一下情绪，终于她还是没有哭出来，她松开了张凡，向后退了一步继续说道：“其实他不是我的老师。”
张凡心想完蛋，这个劲爆的消息到底还是要被她给说出来了。
“那个，其实叶老师你还年轻，完全可以再找一个的……”
想到他这个导员一直以来敢爱敢恨的脾气，似乎真的发生那种事情的话也不算怎么奇怪。
而且现在的社会是个包容的社会……
张凡就是担心叶娜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走不出来，浪费掉了她的大好年华。
“你说什么呢？什么在找一个？张教授他可以说是我的爸爸……怎么能再找一个呢？”
张凡咽了一口唾沫，希望这个「爸爸」不是什么奇怪的「爸爸」，可是如果是正经的爸爸，为什么叶娜和张文海教授不是一个姓氏？
“我从出生就因为先天基因缺陷被亲生父母遗弃了，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孤儿院也想要放弃我，那时候张教授刚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我患的基因缺陷疾病恰好是很好的研究对象，他就把我接到了他的家里。”
“他把我从孤儿院带走的那一天，我真的很害怕，我以为他会把我做成标本，可是他没有，他给我讲「最后一片树叶」的故事鼓励我活下去，还为我画下了一片绿色的树叶挂在窗边，给我改名叶娜，希望我像是故事里的那片绿叶一样充满生命力。”
“原来你们还有这种关系，怪不得叶老师刚到学校实习，就敢和其他学院的老师吵起来，还要去找院长评理，原来你有张院长给你撑腰啊，哈哈哈。”
张凡笑了笑，希望能够缓和一下叶娜的情绪。
当年，叶娜因为张凡的奖学金被其它院系的学生顶替的事情，刚来学校实习的她就和别的系的导员大吵了一架。
后来得知那个导员是收了学生的贿赂后，还把这件事捅到了院长那里去，让另一个导员着实在学校里火了一把。
直到后来外院系的导员找到张凡，说是可以把钱给他，让他不要再追究奖学金名额的事情了。
张凡知道很多人抢奖学金不止是为了那几千块钱，更看重的其实是奖学金代表的意义，不过他是真的就是因为缺钱，而且反正他早就拿过一次奖学金了，有没有那个名额倒是没什么。
可是叶娜却非要让学校给张凡补了一个名额，当时张凡是真的很感谢她的，这样的老师实在难得。
可张凡没想到的是，叶娜这么闹原来是有底气的。
当时张文海可是生物科学系的院长，在学校也很有话语权，记得那个导员好像就是生物医学系的吧……
“哼，是那个四眼仔要收贿赂的，后来他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想到当年做的事情，叶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她便又情绪消沉了下去。
“我从小就在老师家里长大，我知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成为他那样的人，却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天才，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别人难以理解的孤独和压力。”
“我从小是在药罐子泡大的，所以从小啊，就对他实验室里的那些各种颜色却可以治病的液体还要各种实验仪器感兴趣，可是他又总是因为工作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去我住的地方看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我生他的气，他让我大学报考生物学，我偏偏报了视觉传媒。”
“可是，我到大学又偷偷报了生物学，就为了以后能到他工作的学校里，就想要证明给他看，他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直到我偷偷到学校找他，撞破了他在做的事情以后，才知道在他的心里，很多事情比家庭和生命都要重要，他早就舍弃了自我。”
看了一眼地上停止了燃烧的两具尸体，叶娜眼中的泪珠终于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所以张凡，请你答应我，不要让我爸爸白死……”
说罢，叶娜竟然朝着张凡跪倒了下去。
张凡眼疾手快扶住了叶娜，重重地点头说道：“你放心，张教授他是个英雄。”
陈天虎见到吕云真的醒了过来，而且身体的各项数据也都很稳定，顿时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吕云让他出去帮张凡处理一下残局，他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看到了叶娜要给张凡跪下……
“那个，张凡……现在咋整啊？”
陈天虎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他喊了一声张凡，朝他使了个眼色问道。
他都怀疑，叶娜是不是伤心过度，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
“陈大哥，你还记得出口的路吧，麻烦你上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如果外面守着的是特警就直接让他们进来吧，如果外面守着的是其他人，你再回来通知我们。”
张凡早就用精神感知扫描了外面的情况，高阳一死，他手下的「猎杀者」们基因里的自毁程序被触发，特警队早就控制住了局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来。
他让陈天虎上去处理，其实就是跑个腿喊他们下来。
这次，「永生实验室」算是彻底覆灭了，尘埃落定，张凡再也不用担心再有人暗中对他和他身边的人下手了。
“成，交给我就好。”
陈天虎摆了摆手，大步朝着地下实验室通往地上的暗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