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推进慕铭风腿上,很快那眼底的赤红消退,整个人如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嘭的一下倒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慕疯子笑了,不再挣扎,意志瞬间崩塌。
慕铭风恍惚中做了个梦,梦中,他像个观望者,透明人,站在最耀眼,最引人瞩目的位置,看着面前一幕幕发生。
那是阿梨的满月宴,政,商,军,各界人士纷纷求一张薄如纸的请柬。
沈家的辉煌,是荣宠不衰的。
经过百年沉淀,底蕴不容小嘘。
清贵世家,书香门第,各种招牌盖在那个姓氏上。
只因沈家出了一位名人,沈从宵。
政界佼佼者,是他将沈家引领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他本人,没有子嗣,只单单找了对眼的孩子领养,当做亲生儿子教育。
每当爷爷说沈从宵,他心里有瞻仰,崇拜,更多的是残虐,压在心里的疯狂。
没错,那是三岁时,他的人生目标。
这也是他被关在家里多年的原因。
要强,事事都要争第一,对喜欢东西占有欲,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每当有人比他好,他会拼劲一切做的更好,粉碎前面挡路石。
即使那颗石头,还不认识他。
他去满月宴,完全是因为慕老头说,沈从宵在。
满月宴收到邀请的人,也就几个百年世家,教育界的泰斗。
那时候,他想起一首诗,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鸣。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都是无趣的灵魂。
满月宴开始,书法大家先道祝福语,高官拿着话筒,掌控场面。
这样庄重高雅的宴会,终于正主出现了。
慕疯子站在中央,听到细嫩的哭声,没控制住走上前,还走上前的,还有小时候的他。
梨宝被粉嫩的小被子包裹,藕白臂弯上挂着桃核,嫩的冒泡。
不知道为什么哭泣,泪珠沾染浓密纤长的睫毛,委屈小泪包可怜兮兮样。
“沈夫人,贵女面色不凡,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命啊。”
“对,天庭饱满,三庭五眼恰到好处,妙极。”
慕疯子噗笑,有他在,大富大贵都是轻的,就算没他,生在这种家庭,怎么会落魄潦倒?
有学问的人夸人,弯弯道道一大堆,把人夸的地上无,天上有,主家笑眯眯心情好,才作罢。
襁褓里的小婴儿,像是能看到他的存在,一双小手挥舞着,咿咿呀呀奶声奶气叫着。
慕疯子眯了眯眼,小家伙视线对的是他。
不舍收回目光,看到脚边,小时候的他,小脸绷紧的样子,不厚道笑了。
真蠢。
如果,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一定会把主格精神杀死,彻底占有身体,陪着小哭包一辈子。
小梨宝像是感应到他情绪变化,粉嫩唇角微张,嚎啕大哭起来,任沈母如何哄都不行。
最后沈夫人没招了,只能抱着人往屋内走。
奶妈早早背上奶粉,看到夫人抱着人过来,赶忙送上去。
奶嘴到了小家伙嘴里,那张嫩嫩的唇瓣格外卖力吸允,两个腮帮子鼓起,像只受气包。
沈母轻笑,“小梨宝,感情是饿了,那么能吃长大怎么办哟。”眼底溺爱掩不住。
慕疯子不屑撇嘴,吃的,不过是俗物,不过小家伙喜欢,他也会喜欢。
沈之梨这个名字,是沈老爷子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梨有谐音分离之意,老爷子硬是改了个风采卓越的意境。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颇有宁静祥和闲庭信花,淡薄宁静之感。
老爷子当年被人陷害,签订协议,永远不能踏进政界,空有一身抱负,心里抑郁之情不能排解。
沈老爷子落难,要好的拜把子兄弟捞人,却落的尸骨无存下场。
等沈老爷子收到兄弟葬身火海,无一生还的消息,差点和外国人合作,购买原子弹同归于尽。
好在慕老爷子劝了他,倾尽家产,废了心思才把人从枪毙中解救出来。
出来后,那群和沈老爷子背着干的政客,没放过他,试图斩草除根。
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批斗沈老爷子,改革,喂牛,清理猪圈,各种侮辱性的活计全部抛给老爷子,磨练了几年,沈老爷子锋锐褪去,找到机会和江家合作,傲骨重现。
慕家家财散去,职位被架空,很快被除名。
慕老爷子眼界长远,留下慕家最后血脉,才没断了香火。
沈家翻身后,慕家也跟着翻身了。
有再好的权利,香火,不复从前。
别人过的不好,沈老爷子倒是阖家欢乐,终究意难平,才会有孙子,沈之洛的名字。
洛阳,富贵繁荣,洛阳之兴衰,天下治乱之喉也。
看得出老爷子很宠梨宝,名字里的意思,不过想让沈之梨和乐一生,平淡度日。
慕疯子轻蔑看了眼,站在床边,混进来打量不断的他。
出息!
他快要看不下去了,正想踹一下人,出出气,突然感应到了小时候的他,内心的话。
“好小。”这是第一反应。
“好小。”一种无名的冲动。
慕疯子眼底闪过复杂,小时候,他就是这样蠢的没法见人吗?
沈夫人瞧见慕家的小子,眸光灼灼瞅着自家宝贝,好小勾唇,挥手温声道:“铭风,小妹妹漂亮吗。”
非常体贴把手中小粉肉团往下平放,放到能让慕铭风看到的高度。
小慕铭风低垂着眼皮,小大人样,在沈母看不到的位置,没出息裂开了唇。
“好想要。”
慕疯子心中五味陈杂,想要,才会追求,形成执念吗?
“这就是我的妻子!”
他感受到小时候的内心独白,眸光微愣。
不是想要,而是想彻底拥有,很贪心,他,很喜欢。
梨宝在襁褓中咿咿呀呀,对视他的方向,傻傻咧开小嘴,露出粉嫩牙龈,无根的两层,看到他没回应,委屈瘪嘴,不开心闭上嘴巴扭头。
难道梨宝可以看到他?
似乎为了应征这句话,梨宝小手脚并,摇晃小身板,黑曜石般眼珠子灵动转动,小嘴唇再次,粉嫩细滑牙床重新暴露出来,对视的方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