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藏品……
事实上，即便以苏蔷上辈子接近十位数的个人资产，遇上了国际上的艺术品高端玩家，那也是不够看的。
拍卖会上那动辄好几千万甚至上亿美金的天价藏品看得人瞠目结舌，而真的踏入这个圈子以后，才知道钱只是个数字而已。
第四件藏品。
苏蔷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周围稀稀落落地坐在总共不到四十位买家，可是在前三样藏品里他们已经达成了一千七百万英镑的成交价，按照汇率折算的话足有一点八个亿人民币。
苏蔷的掌心里有汗。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不可能对这个金额无动于衷，而这只不过是三件开头的藏品而已。
陆先生一直默默地坐在苏蔷的旁边，看着她认真地绷着小脸，嘴角的笑容从未散去。
他现在，他挺喜欢苏小姐现在这般认真拨拉着小算盘的模样。
他有幸见过苏小姐拍广告的模样，也有幸看到苏小姐走秀的视频，而现在，大概又多了一样。
其实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认真起来，通常都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势，让身边的人侧目。
想到这里，陆先生捏了捏苏小姐的手指，看着苏蔷有点迷茫地转头看他，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作为陪我来的奖励，挑一样你喜欢的。”
苏小姐微张着嘴，既是惊讶也是茫然。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
“我不懂这个更不喜欢这个，就不浪费钱了。”
“可是我们一次牌都不举的话，会不会显得我们很没诚意？”
陆先生偏过头向苏小姐示意了一下站在大厅周边的安保人员，那里面有一部分是单纯的保镖，也有一部分是拍卖会老板们的便衣。他们通过观察现场客户们对每一件藏品的态度和反应，以参考下次类似的活动要不要继续邀请。
公开拍卖和私下拍卖绝对不是一个玩法，而在藏品市场，很多好东西都是不能见光或者是不适合见光，这就需要……
“来了。”陆先生忽然轻声道。
苏蔷循声望去，只听见主持人在恭喜第四件拍品以六百万英镑的价格成交，然后第五件拍品就被送了上来。
苏蔷能够明显得感觉到，当工作人员把拍品送上来的时候，人群稍微骚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陆先生一眼，陆先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端上来的托盘，红布掀开，一樽晶莹剔透的玉杯出现在了苏蔷的视线中。
即便苏蔷不“识货”，就从众人的反应和她远远看过去的色泽，就知道这个是好东西。
这个比各种珠宝钻石绝对要有价值的多。
康熙爷的九龙玉杯。
关于九龙玉杯，有图册资料但是知道的人相当少。据传建国之前有盗墓者盗掘了清东陵中的康熙墓，将这尊九龙玉杯盗走。而如今风云几十年，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苏蔷有幸跟着陆先生见到了这尊玉杯。
然而，庆幸之余苏蔷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耻辱。
九龙玉杯是玉器史上的巅峰之作，它不仅仅是一尊玉，更是一种文化和工艺的体现。
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伦敦的一个私人拍卖会上，更不应该以金钱来量化它，将它私有。
苏蔷有些愤慨和激动，陆先生又轻轻地掐了她一下，苏蔷猛然回神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庆幸的是她的异常并没有引起特别的关注，毕竟大厅里有兴趣的人挺多。
主持人的开场白很短，不像那些公开拍卖会的主持人，拉拉杂杂地讲半天。
“这是一件来自于中国的玉器，多的话不说，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十万，现在开始叫价。”
……
起拍价五百万，也就是折合差不多五千六百万人民币，真特么会抢！
苏蔷气呼呼地想，陆先生却已经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大英博物馆、纽约市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等等这些博物馆不知道陈列了多少珍品，我偶尔去转转，心态都磨平和了。”
……
苏蔷闻言皱着眉看着陆先生，话说这不叫锻炼心性，这叫找虐吧？
“行了，举牌吧。”
任何一个拍卖场上，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私人的，只要有华人在的地方，只要出现了原本属于中国的东西，那就一定会参与一下。即便……
“37号八百万，还有出价的吗？”
只是眨眼的功夫，玉杯的价格就已经上升到了八百万，苏蔷举过牌之后又有人快速地举了牌，都不让主持人把这个价格叫第二遍，随后价格理所应当地叫破了千万。
苏蔷一时间没底。
她和陆先生事先的沟通并不包括他们要花多少钱买哪几样东西，据说现场的那些藏家看到他们俩的模样，就一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所以得看情况行动。
一千万……
啊不，随着苏蔷几次举牌，玉杯的价格早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而且还在以稳定的速度上涨，苏蔷已经权当在听数字了。
只要陆先生不叫停。
没有商定过价格，陆先生给她的指示是：只要不叫停，苏蔷就要继续举牌。
一千三百万。
价格到了这个数，再网上加价的人就明显少了很多。
既然是私人拍卖会，也就意味着买回去的东西不能够光明正大的摆出来——花这么大的代价买一个不能拿出去炫的玩意儿，很多人开始思量可行性。
一千四百万。
继续叫价的只有三方，其中有一方的叫价频率很低，每次叫价都不太果决，像是在犹豫。苏蔷默默地观察了一下，觉得她有希望拿下这个九龙玉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先生给了她“叫停”的暗示。
“为什么？”
苏蔷回过头，用眼睛无声地问着陆先生，完全不明白陆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
“这个东西如果我们继续叫下去，没有一千八百万，拿不下来。”
国宝无价，但陆先生不想白送钱给人花。
“知道我们后边那个人，为什么叫价很迟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