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燃把手机塞进卫衣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刚收到消息的震动感。周小胖正坐在电动车后座啃鸡腿，油滴在工装裤上也不管，一边嚼一边念叨：“你说纪委真能动手？不会又是通报批评、内部整顿吧？”
“这次不一样。”陈星燃拆了根新棒棒糖，咬在左边，“证据链闭环了，他们想压也压不住。”
他没说的是，系统刚刚闪过一段画面——清晨七点二十三分，一辆黑色公务车停在星耀大厦楼下，三名穿制服的人走进电梯，直奔顶层总裁办公室。
时间还没到。
但心跳已经提前加速。
周小胖咽下最后一口肉，抹了把嘴：“那我现在就去网吧？你说的那个‘热心市民举报通道’，我得演得像点吧？总不能穿着这身破裤子上去敲键盘，人家以为我是来蹭网打游戏的。”
“你就按计划来。”陈星燃递过一个U盘，“插进去之前，大声说两句关键词：‘行贿记录’‘账外资金’‘海外洗钱’。旁边有人听见最好，没人听见，录个音放朋友圈也行。”
“懂了！”周小胖一把接过，眼神发亮，“我要当互联网反腐第一人！回头粉丝涨了，你也得给我涨零花钱。”
“等你上了热搜再说。”
半小时后，周小胖顶着一头乱发冲回工作室，手里挥着打印店刚出的收据：“成了！我还顺手拍了个短视频，标题都起好了——《普通市民如何正确举报大企业老总》，点赞破五千了！”
陈星燃扫了一眼他手机屏幕，视频里周小胖对着镜头义正言辞：“作为一位关心社会公平正义的青年，我决定站出来……”背景是网吧油腻的桌台和闪烁的主机灯。
他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演技，比某些流量明星自然多了。”
“那是。”周小胖得意地翘起嘴角，“要不是为了掩护你，我都想去参加选秀了。”
话音未落，陈星燃手机震了一下。
匿名号码发来两个字：**收网**。
他盯着屏幕三秒，抬手把棒棒糖从左边换到右边，轻声道：“走，发布会见。”
夏洛璃站在后台化妆镜前，汉服改良裙的流苏随着她整理发饰的动作轻轻晃动。工作人员围着她补妆、调灯光，谁都没注意到她右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待会儿上台别紧张。”助理笑着说，“你可是今年提名最多的设计新人。”
她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上。陈星燃靠在道具箱边，低头摆弄平板，刘海遮住眼睛，嘴里叼着糖杆，像随时准备溜出去玩的学生。
可她知道，这几天他根本没睡好。
火灾、纵火、追查U盘……她不知道细节，只看到他一次次深夜出门，回来时肩上有擦伤，指节泛红。她问过一次，他笑着说：“跟人掰手腕输了，下次赢回来。”
现在，他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来看你拿奖啊。”他抬头，虎牙一闪，“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穿这么整齐？”
他身上还是那件宽大卫衣，只是换了条干净工装裤，斜挎包拉链半开，露出里面一叠设计草图。
“你有事瞒我。”她盯着他，“从昨晚开始，你就心不在焉。”
“我能有什么事？”他歪头笑了笑，“顶多就是帮朋友转了个文件，顺便看了场真人版谍战片。”
她皱眉还想问，外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有请本年度最佳设计师获奖者——夏洛璃！”
掌声炸响。
聚光灯亮起。
她被推上前台，接过奖杯时手还在抖。台下闪光灯一片，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奖……其实不完全属于我。”她终于开口，“我的团队、合作伙伴，还有……”她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后台那个少年身上，“还有一个总说自己最笨的人，他才是让这一切成立的关键。”
台下响起笑声。
没人知道她说的是谁。
直到一道身影突然从侧幕冲出。
陈星燃几步跃上舞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璃姐！”他声音清亮，带着少有的张扬，“我们赢啦！”
全场愣住。
摄像机差点掉下来。
夏洛璃惊叫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奖杯差点脱手，被他单手稳稳托住。
“你疯了？！”她耳尖通红，声音发颤。
“我没疯。”他把她放下，却没松开手，反而十指紧扣，“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憋太久不说，容易变质。”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得不像十六岁：“八岁那年，我捡到一个奇怪的东西，能看见未来的事。三年前的爆款综艺，两个月前的热搜话题，我都提前知道。我靠它写小说、改剧本、躲危机……但它从来没告诉我，有一天我会遇见你。”
台下鸦雀无声。
连摄影师都忘了按快门。
“系统让我变得聪明。”他笑了笑，“可你让我想做个真实的人。所以今天，我不装了。”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我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幕后大佬。我只是个喜欢你的高中生。多亏了那个系统，也多亏了十六岁爱上你。”
一秒。
两秒。
然后整个会场爆发出尖叫和掌声。
有人喊“磕到了”，有人刷弹幕“年度最佳告白”，直播间的礼物特效堆成山。
周小胖挤在观众席第一排，一手举手机直播，一手狂啃鸡腿，边吃边喊：“看见没！行贿记录是我亲手交的！我是爱情见证人兼反腐先锋！”
夏洛璃站在原地，脸颊滚烫，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轻轻回握了他的手。
“你真是个傻子。”她低声说，“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
“因为这里最安全。”他眨眨眼，“全华国的人都听着呢，谁敢动你，就得先过网友这一关。”
她终于笑了，眼角有点湿。
主持人结结巴巴地宣布颁奖结束，工作人员慌忙上来引导退场。媒体围上来要采访，被保安拦住。
陈星燃拉着她往后撤，一路穿过走廊、楼梯、员工通道，最后停在消防门边。
“结束了？”她喘着气问。
“暂时。”他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纪委刚带走人，直播画面三分钟后就会流出。”
“那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哪部分？”
“系统，预知未来，所有事……”
他沉默几秒，把平板递给她。屏幕上是一段剪辑视频：星耀总裁在办公室撕文件，怒吼“查不到原始账本就没证据”，镜头缓缓移向保险柜角落，U盘静静插在接口上。
“这是……”
“我看到的。”他说，“未来的事。三年内的热点、危机、转折点，都会在系统里直播。观众打赏灵感值，我能兑换技能。就这么简单。”
她盯着画面，手指微微发抖：“所以火灾那天，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有人要烧东西。”他点头，“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受伤。系统看不到情感，也测不出人心。”
她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明明可以躲开，可以不管。”
“因为我不是在保护项目。”他轻声说，“我是在保护你。”
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动作太快，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别人。”她红着脸转身就走，“下次……不准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种话。”
他摸了摸嘴角，怔了几秒，咧嘴笑了。
周小胖从拐角探出头：“燃哥！直播切片上热搜了！词条是‘十六岁高中生当众告白设计女神’！还有人扒你校服说是同款预售链接！”
陈星燃收起平板，叼起新拆的棒棒糖，快步跟上去。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他身后的影子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转了转笔，又停下。
系统界面在视野边缘闪了一下，提示栏跳出一行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