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见过核电站泄漏时的场景，大概就能理解我现在看到的一切。
只不过，核泄漏是蓝幽幽的死光，而眼前这景象，是猩红色的地狱。
“警告！警告！相位偏转发生器能源剩余12%……11%……”耳麦里，古不言的声音难得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反而带着一种像是老旧磁带卡带般的颤抖，“老板，外面的‘大气压’——哦不，是灵压，已经超过了正常值的五百倍。咱们现在就像是躲在蛋壳里的小鸡仔，外面站着一只穿着铁鞋的大象。”
我死死盯着全息屏幕。屏幕外，赤九渊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周围的空间因为过于庞大的能量聚焦而发生了光学扭曲，无数道金色的雷霆在血云中翻滚——那是“化神劫”的前兆。这老东西，是真的把方圆百里的生灵都给炼了，硬生生要把这扇通往“神阶”的大门给撬开。
“李啸……”曾璇站在我身侧，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长剑在微微震颤。这不是恐惧，而是生物本能对高位阶存在的战栗。她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铁锈味，“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死？”我把那根一直没舍得点的哈德门香烟塞回兜里，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狞笑，“这才哪到哪？做买卖的都知道，风险越大，利润越高。这老登想拿咱们当垫脚石，也不怕硌断了脚后跟。”
“系统，启动‘因果律道标’。”我在脑海中对着那个跟随我穿越万界的神秘背包下达了指令。
【滴——检测到宿主请求。启动‘因果律道标’需要消耗极品灵石五百万枚，或等价位面能源核心。当前库存……】
“别废话！扣！全扣！”我心都在滴血。那可是我攒了整整三个位面的老婆本啊！原本打算留着回地球买房置地的，现在全得砸在这个红毛老怪身上。
【扣除成功。因果律道标已启动。天衍AI算力全开，正在解析目标能量结构……】
我的视野瞬间变了。
原本血腥恐怖的天绝谷，在我的视网膜上变成了一团团由数据流构成的线条。赤九渊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圣祖，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疯狂吞噬周围数据的红色漩涡。
而他脚下的那座“通天血阵”，则变成了一串串繁复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代码。
“古不言，接入我的视觉信号！”我大吼道，“让矩阵AI配合天衍，给我找！这破阵法是上古残篇，绝对有bUG！不管是内存溢出还是死循环，只要是个程序，就不可能没有漏洞！”
“老板，您这要求有点高啊，这可是修真界的顶层代码……”古不言虽然嘴上吐槽，但手底下的动作快得像是在抽风。他将几十根数据线直接插进了自己的金属脑袋里，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运算中继站。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大，相位护盾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像是一艘潜水艇潜到了深海极限。
“找到了！”
就在护盾耐久度跌破5%的瞬间，我和古不言几乎同时喊出声。
在赤九渊丹田位置的灵力回路中，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节点。那个节点因为短时间内吸入了太多杂乱的能量（包括收割者的酸血和天道宗弟子的怨气），正在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高频震荡状态。
这就好比是一台正在全速运转的发动机，里面却混进了一颗螺丝钉。
只要在这个节点上，再给它加一点“料”，一点它绝对无法消化、无法兼容的“猛药”，整个发动机就会——原地爆炸。
“这就好办了。”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的最底层掏出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一个铅盒，上面画着黄黑相间的辐射警示标志。里面装的是我在废土世界那个被核平的第7区收集到的“超重水反应堆废液”，这玩意儿的辐射值高到连蟑螂看了都得绕道走，是纯粹的生物破坏因子。
右手，是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末。这是我在魔法位面那个被巨龙诅咒的禁地里挖出来的“绝魔石粉”。在那个世界，法师们管这叫“法力终结者”，只要指甲盖那么一点，就能让一个禁咒哑火。
“老板，您这是要搞生化危机啊？”古不言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那双电子眼都缩成了一个像素点，“这两种玩意儿混在一起，别说半步化神了，就算是真神来了，也得拉三天肚子吧？”
“拉肚子？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我将两样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特制的钛合金弹壳里。
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产物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发出了一种像是无数只指甲抓挠黑板的尖锐啸叫声。弹壳表面瞬间结了一层黑霜，又立刻被高温烧得通红。
这就是我要的——逻辑毒药。
修真讲究顺天应人，讲究灵力纯净。而这枚“逻辑毒药”，一边是破坏生物基因的强辐射，一边是湮灭灵力的绝魔粉。
这就像是在一段完美的c++代码里，强行插入了一段乱码般的汇编语言，还是带病毒的那种。
“弹药装填完毕。”古不言将这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子弹塞进了“创世纪”机甲的主炮膛口，“但是老板，有个问题。赤九渊现在的护体血气太厚了，远程轰炸根本打不穿。除非……”
除非把枪管子塞进他嘴里打。
我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护盾，又看了一眼曾璇和冷月凝。她们正背靠背站着，准备迎接最后的死亡。
“除非有人去送快递。”我平静地说。
“老板，您不会是想……”古不言的液态金属脸瞬间垮了下来，“这可是送死啊。您这机甲虽然皮实，但也扛不住半步化神的一击啊！这操作简直离了大谱！”
“少废话。”我一把推开他，跳进了“创世纪”机甲的驾驶舱。
舱门合拢的瞬间，那种熟悉的机油味和电子元件的燥热感将我包围。这是我的战场，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李啸！你要干什么！”曾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机甲喷射口亮起的刺眼蓝光。
“老婆们，守好家。”我打开全频道广播，声音尽量听起来轻松一点，“我去给咱们的圣祖大人，打个预防针。”
“警告：过载模式已启动。引擎输出功率300%……装甲结构完整性将在10秒后崩溃。”
机甲的AI发出了冰冷的提示音。
我握紧操纵杆，看着远处那个高高在上、宛如神魔的身影。
赤九渊，你不是想飞升吗？你不是视众生为蝼蚁吗？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的修真大道硬，还是老子的科学技术硬！
“轰——！！！”
相位护盾瞬间解除。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台高达十二米的黑金色机甲，拖着长长的蓝色尾焰，像是一颗逆流而上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片漫天的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