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宁挑了挑眉，打量着那几个刺客。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就消失这几天，路知澜居然大胆到直接给她册封皇后了。
不过他敢这么大胆，是因为楚国败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许砚宁眉头紧锁，心中开始担忧起来。
许砚宁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刺客，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刺客仰了仰头，“自是奉陛下之命。”
与猜测的一般无二，许砚宁暗自思忖片刻，随即勾起一抹笑意：“完不成任务，你们会死的吧？”
为首的刺客眉头一皱，刚迈前半步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许砚宁伸手拉住路修远，两人齐齐往后一仰。
“扑通”一声，两人落入河流之中，河水清澈，岸上的人却碍于不能伤及许砚宁迟迟无法射箭，只能眼睁睁看着河中两人溜走。
“老大，怎么办？”
男人紧皱着眉头，“河流向下，追！”
完不成任务，他们是真的会死的。
入水瞬间，寒意如针般刺入骨髓，许砚宁死死攥住路修远的手腕，借着水流冲力往河底沉去。
河水裹着两人翻滚，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路修远紊乱的呼吸交织。
暗流卷着枯枝擦过脸颊，许砚宁咬紧牙关，在浑浊中睁开眼，将路修远拉入自己怀中，伸手捏了捏路修远的脸颊。
水中的路修远用手捂着嘴巴，他像是极力想要在水中憋气，却又实在憋不住。
许砚宁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凑近，两人双唇紧贴，将口中残存的气缓缓渡给路修远。
路修远眼眸猛地睁大，在水中闪烁着惊愕与慌乱，却又本能地接受着这股气息。
许砚宁一手紧紧箍着他，防止被水流冲散，另一只手奋力划动，试图稳住身形。
周围暗流愈发湍急，似无数双无形的手要将他们拽入深渊，许砚宁的头发在水中肆意飘散，与路修远地纠缠在一起。
许砚宁能清楚感觉到路修远的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岸上迟迟没有动静，许砚宁猜测那些刺客碍于她也在河中不敢轻易放箭，此时他们在水中跟随水流向下，那些刺客定然已经往下游去蹲他们了。
想要摆脱，就必须往上走。
许砚宁眼神一凛，猛地将路修远往自己身边又拢了拢，拼尽全力逆着水流向上游去。每划动一下，都似用尽全身力气，暗流却如恶魔般不断将他们往回拽。
路修远意识到了许砚宁的想法，双手与许砚宁十指相扣，奋力地向上游。
不知过了多久，许砚宁感觉肺部空气愈发稀薄，可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突然，一块尖锐的石头擦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在水中晕开，眉头轻皱，她强忍着疼痛，继续向上。
就在快要力竭时，许砚宁瞧见上方水面透来的光亮，她咬紧牙关，带着路修远猛地冲出水面，“哗啦”一声，两人重重地摔在岸边。
“咳咳咳……”许砚宁猛地咳嗽几声，原本受损的经脉又开始疼痛起来。
路修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许砚宁拦在怀中，看见许砚宁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伸手去拿许砚宁腰间的药瓶，许砚宁却摇摇头：“没用了，这些药泡了水就都失效了。”
路修远看着许砚宁手臂上狭长的伤口，随即四处张望，“那你告诉我止血的草药长什么样，我去找找看。”
身上因疼痛而流出的冷汗与身上的水渍融合，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许砚宁叹了口气，等经脉的疼痛稳定下来才撑着身子爬起来。
“这里我来过，跟我走。”
说着，许砚宁捂着伤口往前走，路修远上前几步半蹲在许砚宁面前。
“我背你。”
许砚宁也不矫情，当即就趴了上前，伸手往前一指，“往那边走。”
路修远背着许砚宁踩在泥泞上的脚印一脚深一脚浅，两人衣衫湿透，此时相贴在一起如同无物一般。
许砚宁能清晰地感觉到路修远温热的体温，让她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力与逐渐冰冷的体温都安分了下来。
“转过那棵歪脖子树，就有一个小屋。”
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天边渐渐暗了下来，路修远感觉到自己背后背的人渐渐变得有些冷了。
路修远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加快了步伐。
转过歪脖子树，破旧的木屋在暮色中显现。
推开木门，屋内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路修远四处打量着，这木屋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一般，四处都是灰尘，角落里还有结了网的蛛丝。
将许砚宁小心翼翼放下，问道：“这屋子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砚宁瘫倒在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以前执行任务经常会在野外过夜，这小木屋就是我找人搭建的，平常会在这里歇脚。”
路修远四处找了找才找到一个油灯和火折子，刚将油灯点亮就被许砚宁阻止了。
“这里很偏，平常不会有人过来，这个时候点灯无异于将那些刺客引来。”
路修远便灭掉了，目光担忧地看着许砚宁手臂上的伤口。
“你以前时常来，那这附近有没有草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流血。”
“不必麻烦，你把柜子里的药给我就好。”
路修远走到柜子前打开，里面满满当当放的全是药瓶，路修远一时间看花了眼。
“哪个？”
“白瓶那个。”
许砚宁倒在木床上实在没什么力气，经脉又在隐隐作痛，她现在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路修远拿了药塞给许砚宁，药丸入口即化，路修远又拿了剪刀将许砚宁伤口周边的布料剪开，然后将药丸捏碎撒在伤口上。
刺痛当即蔓延全身，许砚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路修远心疼地看着许砚宁，“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着。”
那些刺客在下游见不到他们肯定会找过来，他得在外面看着才行。
许砚宁疼得不想说话，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