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修远哪里不知道许砚宁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说不出什么重话。
他也必须承认，他真的离不开许砚宁。
许砚宁笑了一声，片刻后忽然一本正经地叫着他的名字：“路修远。”
路修远抬眸看着许砚宁，“嗯”
“其实你本应该杀了我的。”
路修远一愣，捂着耳朵的手慢慢放下，“为什么？”
“因为……”许砚宁看向路修远，四目相对间，路修远在许砚宁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是脸，那般无措的脸。
“你不杀我，我迟早也会杀了你。”
这还是第一次从许砚宁口中听见她会杀了他的话。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谁挡了我的路，我就杀谁。”
路修远垂下头，他当然知道许砚宁要的是什么，这么久了已经够明显了。
“你想要的，我会帮你。”路修远声音闷闷的。
“可你是燕国人，你愿意背上叛国的罪名吗？”
这个问题很现实，路修远是燕国人，还是燕国皇室的人，他要是敢叛国，那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说不定百年后成为史书上的一部分，还要被后人唾骂。
“我愿意。”路修远目光灼灼地看向许砚宁，语气诚恳又坚定，“路知澜要杀我，我本就是要杀他的，你救过我，我也是该报恩的。”
“更何况，这是你想要的，我都甘愿为你奉上。”
许砚宁呆呆地看着路修远，随即笑了几声，“路修远，你见色起意。”
“不是。”路修远一本正经中又带着几分羞涩，“是我嘴硬，我早就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很喜欢，这份喜欢，并非因为你的容貌，而是因为你。”
“你强大、优秀，有睥睨一切的资本，但也善良、温柔，你夺权也是希望这世上再无因战争而死去的人。”
“许砚宁，你是世上最最美好的人。”
路修远的告白来得突然，许砚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真的？”
“真的。”
路修远目光如炬，真诚又真挚，许砚宁不得不信。
“我的经脉还未恢复，接下来我只能靠你了。”
路修远没理解许砚宁的意思，“什么？”
突然间，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穿透了窗纸直直冲向路修远的后脑勺。
许砚宁伸手推了路修远一把，然后自己一个翻身躲开了那支箭矢。
“冲你来的？”许砚宁挑了挑眉。
路修远沉默一瞬，“路知澜的人吧。”
不然也想不到谁会杀他了。
路修远几步上前将许砚宁抱起来，从后面的窗户一个跃身翻了出去。
广恩寺在山间，这座寺庙外到处都是树木，想逃开那些人的眼睛不算难，但也绝非简单。
许砚宁紧紧抱住路修远的脖子，四处打量着，忽然指着一处道：“去那里。”
路修远想也没想就按照许砚宁指的位置跑去。
“咻——”
“咻——”
几道箭矢射在两人刚刚的位置上，因为许砚宁的指路，箭矢射了个空。
“追！”为首的男人死死盯着路修远的身影，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齐齐追上。
刺客追得太紧，许砚宁也皱起了眉。
这些人很显然是冲路修远来的，但一直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路修远。”
“嗯？”
“你一个人可以跑得更远。”
路修远蹙眉，“你不要胡说，我不可能丢下你。”
“这不算是丢下我。”
许砚宁抬手捏了捏路修远的脸颊，“你去楚国，去找江知衡或者路渠义，不然兰灼池也行，反正他们会帮你。”
“我不要！”路修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是知道这些人的，一个个围在许砚宁身边跟个苍蝇似的，让他去求助他们，还不如杀了他给个痛快。
“真犟。”许砚宁轻哼一声。
虽然是在逃亡，但是许砚宁并没有感到紧迫，相反很是轻快。
趴在路修远肩头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刺客，伸手摘下附近垂下的树枝上的叶子。
叶子随手掷出，原本软趴趴的叶子变得硬如精铁，叶子扎进刺客的喉间，当场毙命。
路修远虽然看不到自己身后的场景，但是从那些人的惨叫的声音能够听出来。
忍不住提醒许砚宁，“你现在还不能用内力。”
许砚宁倒是不在乎，“我知道啊。”
“那你还……”
“我不会死的。”
许砚宁语气格外自信，“死之前我一定会把我的血珠全部给你，然后你就可以帮我报仇。”
路修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不会帮你报仇。”
许砚宁笑嘻嘻，“嘴硬。”
伸手又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
因为许砚宁杀了几个刺客，那些人像是忌惮许砚宁的实力迟迟没有放箭拦下路修远。
许砚宁安稳地缩在路修远怀中，强行催动内力导致她本就受损的经脉摇摇欲坠，像是即将断线的风筝。
摸出银针紧忙在自己身上扎下，这才稳住即将暴走的内力。
路修远察觉到了许砚宁的不对劲，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许砚宁靠在路修远坚实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呼吸间都是痛。
“你的胸好硬啊。”
许砚宁猝不及防一句话差点让路修远摔跤，路修远羞红了脸。
咬着牙似的问道：“你很喜欢？”
许砚宁蹭了蹭，又笑嘻嘻回答：“摸起来怎么样？”
路修远不说话了，他实在不敢接许砚宁的话。
知道的人知道他们在逃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在夫妻调情呢。
路到了尽头是一条宽大的河流，路修远跨不过去只能停下。
许砚宁睁开眼睛看了看河流，不算湍急，水性好的人倒是可以从这条河跑掉。
许砚宁问：“你水性怎么样？”
路修远摇头，“残废太久，已经不会了。”
许砚宁默了默，转身看向追来的刺客，叹了口气。
刺客见两人停下也停了下来，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着。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对许砚宁道：“皇后娘娘，成王叛逃，论罪当诛，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