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屋内的宁静。
王大爷和赵春芳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那老式座机。
王大爷手忙脚乱地按下了电视遥控器，将音量调到静音。
李改灯一把抓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喂”。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胖子杨老六！
“杨老六！”李改灯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哎！李老板！是我！可算联系上你了！”
杨老六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像是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
“最近怎么样啊？听说那边动静闹得挺大。”李改灯寒暄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套出胖子的位置。
“还好，还好，我和老高都安全着呢，你不用担心。”
杨老六故作轻松地回答，却刻意回避了李改灯的问题。
“在哪呢？”李改灯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总之安全得很。”杨老六继续打马虎眼。
“小样，还跟我耍花招。”李改灯心里暗想，“这么晚了打座机，不可能还在大街上晃悠，八成又撬门溜锁钻进哪家没主人的别墅里逍遥快活去了。”
“货场那事怎么样了？没为难你们吧？”李改灯换了个话题。
“嗨，别提了，那天可真够紧张的，一个个盘问，跟审犯人似的。”杨老六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们这种打短工的还好，当场就放了。赵老四他们那些固定职工和打手，可就惨了，全被拉进局子里慢慢审查去了。”
“那你们从货场出来后去了哪？”李改灯继续追问。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你啊！可是，唉……”杨老六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们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你，那小巷子跟迷宫似的，曲里拐弯的，也不知道在哪错过了。”
“我就从红墙边出来的，也没看到你们啊？”李改灯疑惑地说。
“哎呀，那个鬼地方，我们出来的时候也迷路了，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红砖墙边！跟撞邪了似的！”
电话那头传来老高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可不是嘛，跟鬼打墙一样。”杨老六附和道，“我们第二次离开的时候，还遇到了上次你请我们吃火锅见到的那个大胖子！”
“王甲五？你们也遇到了他？”李改灯有些惊讶，“我在巷口也碰见他了，比你们先遇到。”
“唉，李老板，你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手头紧得很，就想着帮你扳倒赵百万，好……”杨老六欲言又止，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好什么？”李改灯追问道。
“唉，别提了，我们还蹲了一个晚上的老窑洞，太惨了！”老高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了苦涩。
李改灯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老窑洞的新痕迹既然是杨老六和老高留下的，那么赵老四就应该没去千尺道的黄土沟坎。
李改灯脑海里浮现出赵老四那张狡猾的脸，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必须尽快找到赵老四，否则夜长梦多，说不定又会节外生枝。
那么赵老四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
李改灯忽发奇想，问道：“杨老六，你俩该不会在赵老四的别墅里，把他捆起来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
“哇！老高，老高！快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藏着！”杨老六的声音尖锐而颤抖。
“死胖子！你鬼叫什么！”老高粗犷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一惊一乍的，你一会儿胆大包天，一会儿胆小如鼠！这里是赵老四家吗？！你脑子进水了？！”
李改灯听到两个笨贼的对话，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老高，别骂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住在柳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杨老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
“他妈的……这个李老板……太吓人了！他……他啥都知道！”
李改灯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杨老六，老高，我警告你们，私闯民宅是违法的，抓住了是要进局子的！还有，你们要是敢主动问我要钱，那就是勒索，罪加一等！”
杨老六一听，顿时急了，怒骂道：“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我们帮你扳倒了赵老四，你不给我们点好处，居然还威胁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
“搬倒了？赵老四在哪儿？你们抓到他了吗？”李改灯语气冰冷。
“我警告你们，要是你们天天在别人的别墅里睡大觉，被赵老四逮到了，看他不拧断你们的脖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这李老板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老六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老高，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改灯对着电话听筒说道：“这样吧，我明天去红星旅馆给你们预付一周的房钱，你们自己去办理入住手续。”
他顿了顿，补充道：“白天你们就去货车站扛包，挣点生活费，别整天游手好闲的。”
李改灯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下了班，你们可以去找找赵老四的线索，万一你们抓捕有功，还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呢。”
他语气加重，警告道：“再次警告你们！协助抓捕坏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什么帮我扳倒赵老四，以后别再胡说八道！”
电话那头传来杨老六急促的声音：
“不不不、不用！李老板，不用交一周的房费，你给我们交两天的就行，另外几天的房费，我们做生活费，从早到晚去找赵老四，争取早点拿到官家的大奖励！”
杨老六的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和讨好，他搓着手，幻想着拿到奖金后的美好生活。
老高也在一旁附和着：“对对对，李老板，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早日将赵老四绳之以法！”
李改灯心里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看样子确实不怎么喜欢干活，太懒了！这种人，还真不能与他们搅得太深！
不过，既然杨老六提出了这个方案，李改灯觉得也行，至少可以让他们有点事做，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他于是对着电话说道：“好吧，那就按你们说的，我给你们交两天的房费，剩下的钱就当是你们的生活费了。”
说完，李改灯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