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潜站起身，转头看向林巍。
“没错，他比我们谁都合适！”
“放他进去！”
陆潜用耳麦说道。
不用猜，那边就是所谓神秘部门的高层了。
林巍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敲了两下。
门外的人应声而入。
“准备转入Z区副本！”
“顾昊，出发！”
顾昊下床，穿鞋，活动了一下手腕。
顾昊跟着两个非战处特勤组的人进了传送舱，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携带装备，除了他手里那支短笔，其余什么都没给。
这次他进去不是为了通关副本，是为了让副本错乱。
“你进去之后，副本会识别你为‘规则体外单位’！”
站在外头的林巍最后交代一句。
“所有默认规则都不会对你生效，但副本也不会主动保护你！”
“听起来挺公平的！”
顾昊没表情地回了句。
“别死！”
林巍声音低。
“你要是真死了，这次副本就真的没人能关得上了！”
“不会！”
顾昊看向面前那层薄薄的银光。
“我要是死了，也得拉它陪葬！”
系统启动的提示音响起。
【Z区副本接入完成】
【识别编号：x018】
【权限：例外体】
【身份构建中……】
顾昊闭眼，深吸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变了。
不是墓园，不是楼道，也不是什么老破建筑。
他站在一片空旷的街道上，整条街只有他一个人。
四周静得离谱，没有风，没有声音，连空气都不流动。
【副本类型：废弃驿站·原始逻辑体】
【当前状态：未构建规则】
【是否选择书写第一条规则？】
“否！”
顾昊毫不犹豫地选了否。
【提示：无规则环境下，副本逻辑将自动生成最原始的“衍生规则”】
【系统将以“诡性共识”为基础，补充世界运行框架】
【当前世界将进入混沌状态】
他点了继续。
街道前方突然扭动了一下，像是有一层膜被划破。
紧接着，一只带着人形轮廓的黑影缓缓从墙里走出来，浑身像烟一样，没脸没五官，但每走一步，地面就塌一个坑。
顾昊什么都没动，只是看着。
【你遭遇原始诡性·编号E01】
【该单位无法识别你为人类或诡异，正尝试进行“定义”】
黑影缓缓靠近。
下一秒，它突然停住了。
不是因为畏惧，是系统识别失败。
【目标数据不成立，缺失规则背景】
【构建失败】
【已中断攻击行为】
它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顾昊上前一步，跟它面对面站着。
“你没法杀我！”
“我现在不属于副本里任何一套逻辑！”
“你要杀我，必须先给我定义！”
“但副本没给你权限！”
“你只能看着！”
那团黑影没有反应。
顾昊伸手，笔尖点在黑影额头上。
“我写下一条规则！”
【你正在编写规则编号t-终】
【请确认内容】
他写：
【规则终止：当副本内存在未归属状态单位时，副本整体逻辑将进入崩解流程】
【副本不得将未归属单位纳入任何阵营】
【副本不得生成替代规则】
【副本必须自行消亡】
他点了确认。
没有任何特效，没有光，没有提示。
黑影眼前一黑，直接化成一团飞灰消散。
他转身看向远处。
远处街角，有个小女孩正在地上画圈。
画的是血，不是粉笔。
顾昊走过去。
【你接触到副本生成单位·节点童诡】
【当前状态：模拟人类活动】
【目标未生成完整规则身份】
【是否定义为“诡异”？】
顾昊点了否。
“你不是诡！”
“也不是人！”
“你只是副本生成的错误！”
“我现在给你定义为‘未归属单位’！”
【定义成功】
【副本崩解开始】
整条街突然开始扭曲，地面开裂，建筑倾斜，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压力轰然压下来，却对顾昊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一步一步朝最中央的建筑走。
那是一家驿站，门上挂着个歪歪的招牌，写着“归处”。
他推门进去了。
驿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本子。
顾昊翻开看了一眼。
全是玩家写下的最后留言。
“我不该相信副本给的提示！”
“那晚八点，我回了头……”
“我告诉自己这是梦，可它真的把我撕了！”
“我看到我老婆，她说她活着，我就把自己关进了棺材！”
顾昊合上本子，丢进背包。
然后，他走到墙边。
墙上有一面镜子。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他。
是一个全身上下贴满规则的黑影。
他头顶也浮现出系统提示：
【规则数：19】
【状态：清算中】
【定义：未归属单位】
他用力在镜子上写下最后一句话：
“你不是规则！”
“你是人！”
【你已确认自身非诡异，也非人类】
【副本逻辑彻底失效】
【Z区副本开始全域撤除】
【你已完成规则终止】
【是否退出？】
顾昊看着这句话，笑了一下。
“现在退出，还有什么意义？”
他没点确认。
他转身走出驿站。
此刻，整个副本像是泄了气，建筑崩溃、地面塌陷、天空如墨倒挂。
他站在这片废墟上，手里的笔滴下一滴墨。
【你已成为“清算体”】
【该身份不可转移，不可销毁，不可模拟】
【你将以存在为代价，持续终结副本系统】
【是否接受？】
顾昊点了是。
世界碎了。
但他没消失。
他睁眼的下一刻，回到了现实。
非战处主控室的灯闪了三下，然后彻底熄灭。
所有正在运转的副本监控界面全部黑屏，数据清空，编号归零。
控制室里，所有人看着那唯一还亮着的一块屏幕。
上面只有一个人影，站在一片崩塌的世界尽头。
手里，握着一支笔。
那是顾昊。
他不是规则的一部分。
他是规则的终点。
传送舱启动的下一秒，顾昊再次睁开眼时，脚下已经不是现实的地板了。
是一片诡异的灰砖街道。
上面全是重复的脚印，全是一样的方向、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间距，像是被强行“复制”过的移动路径。
而他的脚，正踩在一双“前人”脚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