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并不是所有男子一见楚言就想往上扑。
可能真是他想多了。
谢怀玉从头到尾的言行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一直勤勤恳恳照顾他们。
举止落落大方。
无非就是打扮了、穿得好看些。
见皇上本就需要衣冠楚楚。
苏锦辞稍事侧眸，却见楚言也是双眉紧锁。
“朕没说要用膳。”楚言道，“你们先去忙活吧，朕去一趟平南县衙。”
谢怀玉和安阳侯对视一眼。
“遵旨。”谢怀玉拱手道。
楚言带着苏锦辞去了县衙，没让安阳侯跟着。
李兆听闻楚言去了安阳侯府，又立马来了县衙，紧张得不行。
陛下都要歇息了，怎么又想起来县衙。
他想起安阳侯在城门的一句提醒，不免怀疑，不会真是平南附近出什么事被陛下撞见了吧。
“你说陛下不休息就跑来县衙，是为了什么？”李兆把县丞叫来，“最近平南城附近发生过什么吗？”
县丞挠着脑袋：“很平静，没大事，可能是陛下关心平南城吧，路过平南城的商队很多。”
李兆很愁皱着眉：“今日没见到陛下，不知陛下心情如何，也揣摩不到圣意。”
坐了一天的马车，心情应当好不到哪去。
完蛋了。
县丞凑上前来，小声出主意：“听闻陛下十分宠爱昭明殿下，长长的队伍里，有不少是陛下为了他专门从玄都带回来的人。”
李兆蹙眉，这跟陛下的心情有什么关系。
“陛下不好哄没关系，有人能哄好她不就行了。”县丞冲着李兆挤眉弄眼，“昭明殿下脾性温和，如果我们把他哄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得贼眉鼠眼。
只要昭明殿下心情好了，陛下怎么样也发不了多大火。
再不济，还能有人抚平她的怒火。
两人刚贼笑完，便有人通报陛下驾临，他们赶紧出去迎接。
轿辇直接进了大堂，几人跪在地上迎驾。
李兆悄悄稍事抬眼，从紧贴地面的视线中，窥探到一双精致长靴踩在地面。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双精致干净的黑色绣金线的长靴。
两双长靴挨得很近。
“平身吧。”
楚言嗓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情绪。
从李兆面前经过时，李兆闻到了很淡雅的香味，陛下身上有，昭明殿下身上也有。
居然熏香都用同一款香。
楚言在主位上落座，县丞很有眼力见地在主位旁边摆了张椅子，是给苏锦辞的。
李兆悄悄盯着楚言的神情，见她眉目间稍有和缓。
“朕一路走来，看见不少商队，这些商队经过平南城的时候，会接受检查吗？”楚言开门见山。
“这些商队一般运送什么货品？”
“平南附近的村民是否会参与进来？”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李兆心一下提起来。
他瞄一眼楚言，又瞄一眼苏锦辞，如实答了。
平南城不是边境，往来商队不会检查，南来北往运的多是茶叶药材、丝绸布匹，还有干货皮草之类的货物。
都是寻常的货物，没有特殊的。
李兆又瞄一眼苏锦辞。
附近的村民会在沿街摆摊，售卖自制物品卖给商队，做些小本买卖。
苏锦辞眉心微微拧着，似乎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县令说一句看他一眼。
好像要看他脸色回话一样。
他视线偏向楚言，她脸色依旧如常。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
楚言沉浸在思索中，倒没太注意李兆的眼神看向哪里。
他说的这些与从铁砂村听到的情况基本一致，没有错漏。
“把周围几个村子的信息都拿来朕看看。”她一抬头，正好撞见李兆的视线从苏锦辞脸上收回。
不由得跟着侧眸。
这一侧眸，便跟苏锦辞的视线撞一起了。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李兆在底下默不吭声，心里暗暗感慨两人感情真好，县丞说的果然没错。
昭明殿下心情好了，陛下就不太可能发火。
平南城附近村落的名单很快呈递上来，册子不算厚，楚言一页页翻过，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附近确实有一个铁砂村。
但看登记日期，这个村子是几年前才新迁来的。
且人口不多。
楚言点了点册子上的字，小声问苏锦辞：“还记得有多少屋子吗？”
苏锦辞稍事回忆，铁砂村不大不小，但绝不止登记在册这么点人。
“三郎也在册。”他点了点三郎的名字。
楚言抬起头：“最近附近的村子有动迁吗？或者人口是否有流动？”
李兆垂下头，咽了口唾沫：“没有。”
没有流动，但是有失踪。
官府派人找过，但是找不到，人数不算多，失踪人口的家属也没坚持，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此事太大，他不敢说。
楚言默不作声翻看完册子，又叫人把地图拿来。
铁砂村村口挨着官道，但是村后连着的山道，一边能通向不同地方的村子，另一边没有标记。
且地图上只标了一条小道。
她上次明明看见有两条的。
没标注的那条，是他们的进山通道。
苏锦辞点了点地图，以眼神示意楚言。
要不就是铁砂村有所隐瞒，要不就是县令有所隐瞒。
李兆焦急地等着两位主子回话，手搓着手。
完蛋了，昭明殿下眉头也皱起来了。
不会是有人告御状告到陛下面前了吧。
啪——
楚言把地图合上了。
“陛下是想陪昭明殿下四处转转，还是先陪昭明殿下用膳？”李兆问的很有水平。
每个选项里都把苏锦辞带上了。
果然，楚言侧过身，手搭上苏锦辞的手背，温声询问：“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一歇？”
与方才果决的语气完全是两个人。
李兆又补充道：“下官在天香楼备了宴席，可观景，亦可观歌舞，无人打扰，陛下和殿下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苏锦辞笑着问道：“是县令以平南城官府的名义备的宴席吗，只有我和陛下？”
“是。”李兆颔首，试探着询问，“殿下还打算邀请谁？不知殿下喜欢什么口味，下官先让厨师备着。”
“天香楼是平南最好的酒楼，各色南北菜式都会做，金陵菜的手艺也是一流。”
他记得昭明殿下是金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