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熊猫制造”直播间在线人数和直播切片短视频点击量都在稳步提升。
斗音平台的官方运营人员看到熊猫老年电话手表这个产品具有吸引流量的潜力，决定进一步对其进行倾斜，就通知高天齐加强话术练习，官方将要重点推荐。
这一下子，可把高天齐乐坏了。
要知道，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流量就是金钱，流量就是积分！
他赶紧精炼了一些直播时用的话术，还刻意准备了一些适合单独剪辑出来的文案，既有充满诗情画意的小作文，也有类似相声小品中的那种段子和包袱。
同时，他还参照一些头部直播间的运营模式，让电商销售部的几个主播们分别给自己取了“艺名”。
高天齐给自己取的艺名叫“北方小高”。
电商销售部经理吕云飞给自己取名“飞飞”。
一个周姓的小伙子给自己取名“周红衣”，并表示今后只穿红色衣服上播以提高自己的辨识度。
一个马姓的小伙子给自己取名“风清扬”，扬言要做直播带货界的“马爸爸”。
一个姓都的姑娘给自己取名“嘟嘟”。
一个姓陆的姑娘给自己取名“露露”。
另外，他还升级了摄像器材，另外搭建了两个风格迥异的新直播间。
斗音官方为了给高天齐足够的训练时间，在加大流量倾斜之前，故意没有进行人为干预，直播间的流量随之少了很多。
高天齐趁着这个机会，和电商销售部的几个年轻人轮番上播开展实战演练。
他让主播们每人每轮次连播三个小时，反复寻找在镜头前的感觉，努力摸索属于自己的直播风格。
因为失去了流量倾斜，直播间的订单量大幅下降，有时一天十几单，有时一天只有寥寥的几单。
厂里的工人们听说直播间订单量严重下降，又开始了各种猜测和议论。
有人幸灾乐祸：“我说啥来着，小厂长是个毛孩子，眼高手低，直播带货哪有那么容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我听说现在一天也就个位数的订单量。”
有人说：“事实证明小厂长还是有点儿嫩！第一天直播卖了300多单，就让我们电器车间加大产量，现在组装好没卖出去的老年电话手表在仓库里摞了一大堆，照现在这个销量，估计得卖个三年两年的。”
有人说：“我听说，小厂长第一次开会就提出了工厂要转型，转型哪有那么容易！依我看，厂子还是按照原来的代加工模式发展就行，虽然发展速度慢，但是胜在稳定，咱们打工人也不要求别的，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就行。”
有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小厂长这第一把火马上就要灭了，也不知道他下一把火要往哪里烧。”
那些看好高天齐的人则说：“我觉得小厂长这个人不简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一次性成功组装好老年电话手机，还快速搭建起了网络直播间，我觉得他的能力在老厂长之上，我个人觉得咱们厂很快就会发生大变化。”
……
这些或是唱衰或是看好的议论和猜测传到了高天齐的耳朵里，他权当没听见似的，依然每天乐呵呵地和几个主播在直播间说说笑笑地卖货。
对于斗音官方要加大力度扶植直播间的消息，高天齐一直守口如瓶，即便是电商销售部的人员，他也没有透露半个字儿。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想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和鼓励之外，更多的是想利用铁一般的事实打一打那些质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人的脸。
十几天之后，电商销售部的几个年轻人在镜头前的感觉明显自然了许多，不管是一个人播还是两个人播，都能很快进入那种在日常生活中和朋友聊闲天儿的状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和紧张。
高天齐心里对大家的表现非常满意。
不过，主播们的耐心却快被惨淡的成交量给耗光了。
这些日子里，直播间里人很少，同时在线人数几乎没有超过1000人的时候。
大家在镜头前吧啦吧啦说一通，卖不了几单货，三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谁也会质疑自己，怀疑人生。
电商销售部的经理吕云飞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找到高天齐，大倒苦水：
“高厂长，斗音的推荐机制简直跟谜一样。这些天咱们轮番上播，从早上7点开始一直播到晚上11点，中间一停不停，可就是没有多少人儿！所有订单加起来还没有你最初开播那几天数量多，咱们的直播间是不是凉了？”
高天齐故意作出一番沉思状，紧锁眉头道：
“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儿，咱们开播时的那些流量，很有可能是斗音是为了激励新直播间开业故意给的推荐，好让新直播间运营人员看到希望，接下来好有劲头儿使劲上播。”
“我也考虑过这个因素。”
吕云飞点了点头，然后直奔主题，
“这些天直播间里冷冷清清，大伙儿的热情也大大减退，劲头儿明显不足了。”
高天齐表情沉重，把吕云飞想说的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下一步怎么办比较好？”
吕云飞也是有备而来，直接把心里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高厂长，听说你本来是要去字母跃动公司上班的，斗音就是字母跃动公司的产品，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儿，让他们帮帮忙儿，给咱们导入点儿流量？”
高天齐缓缓点了点头：“我当初确实是签约了字母跃动公司，也在那里实习过一段时间，也认识几个朋友，但是字母跃动公司规模很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负责啥。”
“你问问他们呗！万一有人正好管直播带货这事儿呢？有熟人好办事儿！”吕云飞怂恿道。
“好！我这几天就问问他们，你给大伙儿再打打气，让大家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哪一天找到了流量密码，咱们直播间就火了！”
高天齐鼓励道，
“另外，让大家好好干，当初厂里向你们承诺的加班费、奖金下个月就兑现。”
吕云飞听罢，乐呵呵地表了一个态，转身离去了。
过了两天，电器车间主任冯乐华来到高天齐办公室汇报说仓库里的套老年电话手表配件已经全部装配完毕。
同时，也表示了对这批货很有可能形成库存积压的担心。
高天齐听罢，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给予冯乐华过多解释。
反而让他挑十个人准备支援仓库发货。
冯乐华是个老实人，他虽然觉得这个安排有些离谱，但是碍于高天齐是厂长，也不好反驳，就应了下来。
回去之后，他点了十个平时工作比较认真的工人，转述了高天齐关于准备支援仓库发货的指示。
一个工人听罢，反问道：“我咋听说……电商销售部那帮搞直播卖货的一天也就能卖七八单，十几单的样子，怎么还让咱们去支援仓库发货？”
冯乐华回应道：“只是让你准备去，又没让你真去，你这么较真儿干嘛！”
另一个工人道：“只货到现在才卖了1000来只，照这个速度下去，仓库里的货猴年马月能卖完？我看这个小厂长还能折腾多久。”
冯乐华严肃道：“大家还是少说几句吧，只要厂里不少你们工资，你们好好干活就是，其他的闲事少管！”
还有几个想参与议论的工人看到车间主任一脸严肃，知趣地闭上了嘴。
刚才受到批评的那个工人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厂里已经俩月没发工资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冯乐华听到了，他瞅了对方一眼，道：
“新厂长已经让财务科测算欠发的工人工资了，估计很快就会发放，大家再耐心等等。”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为新厂长和厂子捏了一把汗。
因为，高天齐把卖房子得来的60万元钱一把梭哈全部买成了老年电话手表的配件。
而现在，统共才卖出了区区1000来只成品，离收回成本还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