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什么？”钟涛摸不着头脑，虽然徐福的话听上去像是打劫的，但怎么感觉都不太对。
“在此一游？”
“你还真以为你是孙猴子了，还在天外天的天柱留个字？是不是还要留下气味圈下地盘啊？”护士秒懂江……钟涛想要说的事情，忽然察觉到一点点不对。
“江……钟涛，你的信息隐藏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钟涛回过头，察觉到有不少人的视线投向这里，虽然很快就转过头去，但的确有不少人把焦点放到了自己身上。
这在之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
徐福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把你的“印象”留在了这艘船上，原本我们是打算骗你来的，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太好不过，这一次总没有其他人捣乱了吧。”
“印象？”
“你不是很好奇我的眼睛吗？告诉你吧，我这双魔眼可以看破虚妄，看透世界一切隐藏的东西……谁啊，干什么呢！”徐福转头就看到虚空之中伸出一只手来，食指微勾，敲了敲他的脑袋。
一见到这只手，徐福双腿就好像支撑的橡皮泥一般软榻下来，原本没脚乱飘但高大的身形，忽然之间就佝偻了下来。
‘啊，是，是陛……’
这一幕看得江……钟涛和护士两人目瞪口呆，虽然说从虚空之中探出一只手来有些神奇，但以他们对幻想能力的认识，这种能力效果还是有很多种实现方式，让他们感到惊诧的，是徐福前后的态度变化。
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猥琐。
“陛……咳咳，您怎么过来了。”
这只手摇了摇，指了指钟涛，又指了指徐福，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明白明白，就一次，就一次！”
手掌又伸展开来，再紧握成拳。
“放心，吾等必然成功。”
手再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钟涛，又指了指地面，最后指了指航行的方向。
“我会把江……不是，钟涛安全带到那里，路上绝不动他一分一毫，也不会让别人动他。”
手往下点了点，表示认可，正准备收回去，忽然停住，指了指江明，又顶着徐福的眉心，指了指他的眼睛。
“呃，这个……”
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伸出的一根手指变成两根，分别点了点徐福和钟涛。
“明白了，不过条件我不是很清楚……”
手停下动作，好像是手臂的主人在思考什么，最后手还是没什么动作，却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你用心就好！”
“用心？用什么心？你老老实实假装成我的助手就行，不用你费心其他事情，我带你过去，之后你看你自己了。”老齐语重心长地叮嘱江明，仿佛在教育自己的孩子。
“行吧，真不用我做什么？”江明还想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
“真不用，别碍事就行，你存在感太高反而不好操作。”老齐把公文包丢给江明拿着，让他扮成一个合格的小助手模样。
“齐总监？这位是？”杨令昌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老齐过来的江明，有点好奇。
“哦，这是……江明，是我们w市的预备人员，我带出来见见世面。”老齐笑着和h市的一伙人介绍着江明的情况。“你们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x4
“江明，我们以前见过吗？看你有点眼熟。”钱大都虽然长得有些粗犷，但心思挺细腻，他感觉和江明有些熟悉，就顺口问了出来。
“没见过！”
“嘿嘿，谁说没见过？设定书中，钱大都原本是w市的掌灯人，后来因为xxx找不到路人，就把他挪过去了，他自然会对你这个后辈很熟悉……”
“设定书是什么鬼？你不要总是把虚构之书的剧本模块妖魔化，那只是对世界本质的一种解读。”
“然后呢？映射过来的东西可以随意修改？只是人物的样子和能力不会发生变化，但社会人际关系会变得乱七八糟。”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这边的存在极为脆弱，随时可能崩塌，而对面却始终永恒。”
“又有谁可以真正永恒呢？从时间这条长河里，对面的人只有区区百年光阴。”
“这里的能力者难道不是吗？又有几个人可以突破寿命的限制？别看一个个变化系又是魔法又是修仙的，但依然脱离不了人类的范畴，最终受制于人类的生命，不是吗？”
“还是有人可以做到的。”
“这种特殊性不值得拿出来大书特书。”
“如果方法得当，时间对于能力者而言，本来就是空话。”
“你又要扯那个所谓的时间圆盘理论了？”
“没错，在这个世界，人们的时间进程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盘，我们并不会按照时间的顺序以此往前行走，而是会跳跃着从一个时间到另一个时间，因为操控着一切的家伙，只能将我们像飞镖一样，投射到圆盘上，圆盘上的每一个点才是我们存在过的时间。”
“它们是不连续的，不规律的，无法预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是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睡的，碰到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吗？\"
“这我哪记得！”
“江明这孩子，没想到会晕船啊！”老齐看着已经开始说胡话的江明，心中有些错愕，他是没想到，江明居然会脆弱到被小小晕船折磨到意识不清。
“他是之前没坐过船吧，晕的这么厉害，肯定是第一次。”
“我觉得也是。”
“你才是第一次！”
“哟，醒了，要不要来点晕船药？会舒服点！”
“不必了。”钟涛拒绝了阿正的好意，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已经足够暴露很多东西，从看到这只手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阿正的手。
“为什么不要？这个对你很重要！”
“有多重要？能让我战胜那个家伙吗？”钟涛意有所指，说的自然是精神病院留下来的那东西。
“不能，但是战胜它的基础，之一。”
“你居然这么推崇这个徐福的能力？这个能力到底是什么？”钟涛有所心动，但还是没有冲动。
“真知真识之眼！”
“这是什么能力？”钟涛有些疑惑，这好像是个他没听说过的幻想能力，他倒是听说过什么“全知之眼”、“真知之眼”、“真实之眼”，但就是没听说过这种“缝合怪”。
“哦，这个称呼你可能不太清楚，那换一个你肯定知道的。”
“什么？”
“火眼金睛！”
“哈？你真想让我做猴子？”钟涛差点跳起来，之前随手做的设定只是玩玩，他可没有信心真的做那只无法无天的猴子，但听阿正这意思，这家伙还想玩？
“怎么可能？这个能力经过一定的演化，产生了，嗯，变异，是这个说法吧，在徐福身上或许看不出来，但在你的身上，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但是我现在虚构之书不在身边，我该怎么复制……徐福的能力？”钟涛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阿正不会害自己，这是一直以来阿正带给他的感觉，从没有变过。
“你还能用坐忘的能力吗？”
“能用一点！”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能用一点？”
“额度不太够，我现在只有一点额度，所以只能用一点。”钟涛也很无奈，他现在空负多种能力，却受限于蓝量，用不出来，非常的憋屈。
那家伙的存在，让“江明”不得不分割了自己，把分身留在了那里，不，或者不应该说是分身，而是自我的认知指向，是真身，在外面行走这个才是分身。
那种恐怖的认知侵染，是沉淀两千多年的残渣，是无法短时间内抹除的污染。
在钟涛看来，以“真身”意识混乱为代价，以绝大部的源力额度为锁链，暂时“封印”住那家伙，已经是极为侥幸的事情。
或者说，那部分源力根本没起到多少作用，只是个心理安慰，但和源力相关的事情，心理上的作用可能比客观上的作用更为有效。
所以，钟涛也不敢轻易把那部分额度“拿回来”。
“你把无明剑拿出来！”
“呃……”钟涛语塞，他打开心灵观测的能力倒不是问题，但想“拿”东西好像有点困难。
“算了，你等等，我找找看。”
“当时我是一时冲动，不该那么早把无明剑拿给你的，虽然让你的能力得到了飞速进步，但相应的，也导致了那部分存在接触了你。”
絮絮叨叨的阿正有一点点萌，钟涛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又感觉不对，面前的明明只是一只手，连阿正的面都没见到。
话说，阿正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在做什么！”
“你还会读心？等等，你一只手就能读心？”钟涛一个后撤，离开这只手的“攻击范围”，好像离得远一点，就可以脱离“读心”一样。
“不用读，你现在的状态，心思很好猜，毕竟你绝大部分心神都不在这里，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表情。”
“但你也没眼睛啊！”
“呵呵！”
“别呵呵啊，所有聊天止步于呵呵，懂吗？”丁安鱼摸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小动物，四肢着地，尾巴高高翘起，江明打量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是个啥。
“但，这不是你先嘲笑我的吗？”
“哪有，我就是单纯的笑笑。”
“那我也是笑笑。”
“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我笑你，这么大人，连猫都不认识！”
“你才不认识呢！”钟涛拿着“无明剑”有些无语，“这哪是无明剑？你怕不是在逗我？无明剑不是一把木剑吗？这tm根本不是……”
“我说是那就是！”
“这是一把青铜剑啊，我好像还在网上见过！”
“我说过，我说是，那就是！”
“这个好像是2001年S省出土那件古物！”
“宇！”
“无！”
“宙！”
“明！”
“锋！”
“剑！”
钟涛满头问号，刚才他明明想说“宇宙锋”，结果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无明剑”，阿正他有毛病？为了这点小事，篡改整个地区的认知？
“好吧，好吧，你说无明剑就无明剑吧。”
钟涛接过“宇宙锋”，有些惊异地发现，这柄原本应该要沉重很多的青铜剑，如今却好像真是一把轻飘飘的木剑，入手几乎没有多少重量。
“你勾动无明剑中的源力。”
“无明剑中有源力？”钟涛有些错愕，他持有无明剑很久，一般都是把它当成是一柄坚硬的武器来用，没什么特殊效果，从没有察觉到其中还有源力。
“你只管勾动，而且只有你才能勾动！”
“行吧！”钟涛无奈，只能听从阿正的话语，强行“勾引”不存在的源力。
“发动坐忘，变成徐福的样子。”
“徐福不是没有血肉之躯吗？”钟涛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不要管这些，你只管变，其他都不重要！”
“行吧行吧！”
徐福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全是字幕，密密麻麻，杂乱不堪的各种字幕，不，不是，不是字母，是数据，是函数，是变量，，是，代码，
是一条条的算法框架，是一段段的函数逻辑，是一片片的循环流程，是一个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无穷代码链。
这不是个正常的世界！
“徐福，你看到了什么？”
“啊？”“徐福”一愣，自己是徐福？不对，他好像是徐福，不对，他是钟涛，不，他是徐福，不，他是江明，不对，他……
“心别乱！”虚空中的那只手前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没有之前存在的那个没脚的高大男人，没有那个明明脾气暴躁却很会装鹌鹑的精神大秦人，什么人都没有，不，有人，是自己。
“钟涛呢？”护士发出一声惊呼，她感觉到自己的同伴好像不见了，虽然之前受到信息隐藏的影响，他们两人形影不离，生怕一转眼就把对方忘记了，但现在，护士产生了一种怀疑，是不是自己早就把钟涛落下了？
“看清了吗？”
“呃，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看清了吗？”
“应该看清了，但又好像没看清！”
“那就继续看！记住这种感觉！”
“不要管什么数字符号字母代码，那都是认知干扰，你只需要记住那种感觉，相信自己的内心。”
“可以了！”
“你确定？”
“嗯，我确定！”
“徐福”收回朝向天空的视线，闭上眼睛，耳中却听到了其他话语，不存在这里的话语。
“报告！Uhw第二摇篮出现异常，二号瑶光的信息扰动产生剧烈波动，干扰了底层逻辑代码，信息溢出到表层结构。”
“封锁硬件信息交互，切断第二摇篮和其他试验田的联系，抑制二号瑶光的信息活性，同时生成信息报告，汇报一下二号瑶光刚才接触到的所有信息源！”
“是！”
“报告，二号瑶光信息波动恢复，并退回底层逻辑区域。”
“报告，未发现二号瑶光接触到不良信息源，刚才可能只是单纯的认知信息扰动，排除人为因素干扰。”
“很好，恢复硬件交互，重新联系其他试验田。”
“虽然这只是一次意外，但我们仍然不能大意，人体信息化实验绝对不允许失败！”
……
江明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重新踏上陆地的感觉真好啊。
至少不晕船，不是吗？小黑？
阿正轻轻一笑，“等不及了？又添加新设定？不怕崩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