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要帮她擦擦眼泪,花泠月已经自己用手指抹掉了。
“没事,我堂堂神君,怎么可能哭,是这酒太辣眼睛了。”
“好,是酒太辣了。”
她这找借口维护自己面子的模样,倒还真挺孩子气的,白婵没忍住又笑了。
看她笑,花泠月也跟着笑,她和白婵之间,很少有这么轻松相处的时候。
她拿出一块留了自己印记的玉牌放桌上,指尖按压着推向了白婵那边,“之前说的三个条件,永远有效,你若以后想好了要找我的话,可以用灵力触发这玉牌中的印记,我能感应到。”
白婵是真没什么心愿,如今山河大好,她很满足。
但她还是收下了,她知道只有这样花泠月才会心安,修道之人最怕欠人情。
“好,我会收好这玉牌。”
那个世界的一切,除了她学习到的知识,和花泠月那些蕴含了法则之力的画作,什么都没能带回来,这玉牌算是她送她唯一的东西了。
所以哪怕只是留作纪念,她也会收着。
酒过三巡,花泠月确实已经有了醉意,便也没有多留,道别之后,便离开了神殿。
她回太虚宗看了一眼,往日宗门总是冷冷清清的,如今却热闹非凡。
她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隐去了身形,进了主殿。
来做客的人很多,几乎各门各派都派了代表过来,还都是宗门的大人物。
苍云宗也来了人,岳重厉已经毒发身亡,宗门的其他长老从镇魔关回去后,也肃清了那些心思不纯的弟子,如今已经推举出了新的宗主,是一位九阶阵法师,在大陆名气很大,这次带来的弟子也是他的嫡亲弟子,花泠月从前没见过,一个都不认识。
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岳重厉名下的亲传弟子如今都脱离了宗门,有的归家了,有的改投了其他门派,或是转到了宗门其他长老名下,有的孤身浪迹天涯,总之都有了自己的新去处。
花泠月一路走过去,也看到了许多熟人,但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宗门大摆宴席,此刻许多人都已经喝高了,她去到大殿,看到离涯正跟如今十大宗门的宗主们商谈建立跨界传送阵的事,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开始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后期还需要定期维护,只靠太虚宗一家,必然是很难办成的。
好在现在各大宗门都对他很信服,知道这是花泠月飞升前就计划好的,当即也没有反对,表示会鼎力支持。
一群人一边谈正事,一边互相敬酒,花泠月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师父有将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还这么快就提上了日程。
这样也好,只要与周遭各界的传送阵打通了,各界互商,有了经济优势,修炼资源总能好起来的。
她的师兄师姐们统一安排在了另一桌,不过现在云灼吃饭不上桌了,他不需要上桌。
而岑安和也被阴九谣带回了天界,把人丢回雷池养身体去了,可哪怕他们不在,大家还是给他们留了位置。
游人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眸光有些发亮,但他没有声张。
等花泠月准备离开时,他才追了出来。
“小师妹。”
“四师兄。”
外面同样有客人,花泠月只是轻轻回应了他一声,并没有现身。
游人羡知道她的存在,是因为共生术,他能感应到。
他知道她不方便露面,于是道:“跟我来。”
语罢,你转身离开,宴客是在主峰上,太虚宗占据了莱阳山脉几十座山峰,以前还有无极剑宗和他们争抢外围的的山峰,可宗门大比后,陆无为为了向太虚宗示好,主动表示可以将外围的山如数奉还,连夜带领弟子收拾东西搬走去隔壁扶江山脉了。
游人羡最翠云峰山顶天池旁,以前花泠月极少来这里。
他是鲛人,经常会在天池泡澡,这一片都是他的私人空间,无论是她还是其他师兄师姐们,都不会擅自来山顶,就算真有事也会提前告知,得到他同意才会过来。
避开了人群,花泠月的身影渐渐浮现,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山上的小路走着。
“我看到宗门似乎有了许多新弟子,连统一服饰都有了。”
游人羡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眼睛盯着她的后脑勺,这一刻的宁静是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不一样了。
以前不一样,现在更不一样。
无论是这一世的花泠月,还是飞升后的元仪神君,都不是她。
“师父说,咱们现在好歹重回第一宗门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宗服还是得配上的。”
“很好看。”
花泠月笑着,前方是游人羡的居所,她没再往前,而是转身望着他,“四师兄,我了解了我身上的共生术,这几世,是因为你我才没被他们彻底诛灭,一直没能跟你郑重道谢……”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知道她想说什么,游人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当时你动用了秘术复活我的家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我听说……你们族中的共生术是用在伴侣身上的。”
对上她澄净的眼眸,游人羡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脸,轻咳了一声:“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这道契约可能解?”
“你想解开?”
“自然。”
花泠月认真道:“虽然这道契约带给了我不少便利,可倘若将来你有了伴侣,我们这……又算什么?”
“这一点你不必在意,反正整个鲛人族都知道,我的共生术用在了你身上。”
花泠月咋舌,“那我岂不是挡了你的姻缘?”
任哪个女子知道他的共生术已经用在了别的女子身上,估计都不会再与他结为道侣。
在他们鲛人族,结为道侣之时,是要在族人亲朋的见证下,互相给对方施展共生术,以示真心,和永不分离之决心的。
“共生术一旦用了,便不能解,除非施术之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