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离开
叶珩听出来他的话外之意，不由得一怔。
……不错，这地方“失忆”的人可从来不止仙尊一个，他也正“失忆”着呢。
说起来，席於嘴上说着“故地重游”，来了小院后却一直盯着自己，还一个劲追问他介不介意，显得开始时那“怀念”的神情都变得刻意。
所以说，其实这“故地”，不仅仅是仙尊的故地吗？
对上席於探究的目光，叶珩心头一梗。
这下好了，如仙尊所愿，他真开始介意了。
因为那个曾与仙尊朝夕相对，甚至一起养鸡的人，根本不是他，而他还没办法辩驳。
他一时有些气息不顺，面上也只能装模作样：“嗯？”
他反应很快，从发现真相到面露疑惑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席於一时也拿不准他的心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瀑布处，三人轻车熟路地摸到离开的出口。
到了秘境出口位置，一大队人马正在那里等着。
看到三人出来，赫连稷的目光一下摄住两人，眼神晦暗。
席於大步流星，并未解释他们为何会知道路。
沈言玉好奇道：“仙尊这是去了何处？还非得带上哥哥。”
他一说话就咳嗽，一咳嗽就眼眶泛红，看向叶珩模样可怜。
但叶珩心里想着事情，难得的没能及时注意到旁人的视线。
沈言玉见状长眉一拧，目光略带凌厉的转向谢牧，谢牧还没反应，席於却先朝他看了过去。
“我有事问你。”
沈言玉下意识地瞥了眼叶珩：“……何事？”
叶珩也讶然地递过视线。
席於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扫过孔涟。
孔涟淡漠的神色与那身白色法衣几乎融为一体，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拧眉。
沈言玉心中一动，猜到了席於要问的事情应该与当年有关，他忍不住哼笑了声，气息不稳地咳嗽了起来。
赫连雪眼观鼻鼻观心，及时开口。
“我们先出去吧。此次历练多亏了诸位相助，”他拱了拱手，“不过为了族内评定，还得麻烦诸位在族中稍待片刻。毕竟最后的缺口二位都出了力气，比试结果也得从长商议了。”
赫连雪意有所指地朝赫连稷挤眉弄眼，脸上笑容明媚如春。
叶珩莫名觉得这人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活脱脱另一个沈言玉。
赫连稷从他开口起脸色就没见好，他嘴角扯出一个笑，眼底却一片冷沉。
“的确该从——长商议。”
他拖长了字眼，一股暗流随之在二人间涌动。
但看得出来还没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两人无形对峙了片刻，各自取出一块兽骨，交给队伍中一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
老者背上扛着一把大刀，一双眼不知是受伤还是什么缘故，一直闭着没有睁开。
他之前一直在赫连雪的队伍中，以至于叶珩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一看才发觉，此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厚重。
他接过兽骨合上掌心，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手心里光芒溢出，灵光呈五彩闪烁，随着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叶珩耳边仿佛响起了一种古老的吟诵之声，须臾，那两片兽骨飞出，急速射入空中。
霎时间天地震动，四周灵气如海潮般翻涌涡转，围绕兽骨运转，一股撕裂的暴戾的气流像是要将两片兽骨碾碎。
如其所愿，两片兽骨紧紧凝合坚持了一阵，卟的一声轻响弹出，半空中破开一个小口，隐约可见背后的茫茫冰雪。
两片兽骨被弹开后绕着那老者飞了一圈，隐隐又有相合的趋势，却被他随意一探手，一左一右抓住。
兽骨在他手里不安分地跳动了两下，慢慢平静下来，沉静地像两块俗物，完全不见那开天辟地之能。
他将两块兽骨归还给两人，赫连雪恭敬道谢，赫连稷虽没开口，却也朝他点了下头致意。
“走吧。”
众人的身影化作道道灵光没入出口。
席於正欲拉叶珩，却见他抓上了谢牧的胳膊。
他动作一顿，跟在二人身后。
离开秘藏，扑面而来的冰霜雪气，让叶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出口，心头某处隐隐触动了下，待他仔细去分辨缘由，那股感觉又消失无踪。
他靠近席於：“之前那缺口中有何物，需要用到锁邪阵？”
席於一顿，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片刻后才沉声开口：“魔气。”
“魔气？”叶珩想起之前的事，脸色一沉，“当时围堵你的那魔修追过来了吗？”
当日虽然重创了对方，但毕竟是大乘期魔修，修复的方式不同寻常，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恢复一些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仙尊才会把孔涟叫上去帮忙。
“不是。”席於却摇摇头，面上露出一抹难得的凝重，“是魔族。”
不是魔修，却比魔修更糟糕。
自当年大战封魔灵阵筑成后，修真界就再也没有过魔族的踪迹，谁也不知道这秘藏缺口内竟有魔族气息。
叶珩看着席於脸色，心道难怪席於直接让他开启锁邪阵。
魔族的强大与邪恶比起魔修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当真让他们寻到机会突破封印，修真界还不知将面临怎样的腥风血雨。
缺口里有魔族气息，那这些秘藏缺口是不是也都出自魔族之手？
“看来他们是想从封魔灵阵之外的地方突破。”
“嗯。”席於对上他深黑的眸子，“封魔灵阵封印的只是当初两界最薄弱之处，这秘藏是上古时期遗留之物，这么多年封闭留存，灵气早已冲破秘藏本身该有的浓度，是最容易造成空间混乱的地方。”
“不过……”
“魔族不同于魔修，因为体质问题，他们无法在灵气充沛的地方长期活动，否则便会削弱自身实力，身体也会不复强悍。”
叶珩听着，明白了他迟疑的点。
秘藏内灵气浓郁，各处阵法重重，灵物与妖兽也都不同寻常。普通魔族贸然闯入，还没找到出口就要丧命，基本有来无回，没道理这么执着不放，弄出那么多缺口。
他看过赫连稷的地图，这片区域的缺口就有十一个。他跟赫连雪带队，一队五个缺口，最大的缺口留做最后的竞争 。
他想着看了看人群，微敛了眸子。
这事，的确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