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凤衔石
叶珩脸色微变，随即不动声色。
“介意什么？”他瞥了谢牧一眼，那小子被那药炉吸引，正埋头“钻研”。
叶珩便凑近席於，压低声音咬牙道：“介意你对着别人撸过？”
冷不丁地听见这字眼从叶珩口中直白地冒出，席於也愣了一下，他扫过叶珩拧起的眉头，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见他眼风朝自己扫来，他忙接道：“介意吗？”
叶珩深吸了一口气，险些被他这厚脸皮的模样给气笑。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又朝他身下看了一眼。
“我看你比我介意多了。”
说完就径直进了屋，留下席於一人在外头惊疑不定。
“他想起来了？”
“没有。”谢牧幽幽地撂下一句，越过他也进了屋。
席於拧眉，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看起来确实比叶珩还要在意。
叶珩是没想到仙尊也会这么幼稚，以至于他一下子都气不起来。
要说男人的占有欲，的确是种没道理的东西。
席於开口之前，他心里确实一直堵着股气；他这一闹腾，反倒让他释然了下来。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绕了出去，就见仙尊独自坐在药炉旁边发呆。
叶珩挑了挑眉：“不是你要来的吗？怎么不多看看？”
席於抬头，只觉得他这神情有些刺眼。
他冷了脸起身，也不理叶珩，一甩袖子就往外走。
叶珩惊讶：“走了？”
“你想留？”
“那倒不是。”叶珩也理了理衣服，跟着下了长廊。
“只是此次离开秘境，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进来了，若你惦念那位故人……”叶珩说着一顿，他也不知道那位故人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在里头还在外头。
他便道：“不多看两眼，留点纪念吗？”
席於大步朝前的长腿一顿，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出了院子。
竹林里清风摇动，静谧之中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瀑布水声。
等叶珩跟谢牧也离开，关上院门，席於便抬手一抹，竹屋化作一道灵光没入他袖中。
叶珩这才明白过来，这青竹小院竟是个随身洞府。
所以当年仙在此落脚养伤，又为什么没把洞府带走？是那人留在了这里？
不待他细想，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鸣叫，似乎是从瀑布水声那边而来，一阵竹叶狂动之响，带着莫名惊人的气势急速靠近。
叶珩眼神一凛，席於也皱了眉。
在那东西冲出竹林扑向两人时，席於一伸手甩出一道灵光将对方紧紧桎梏，一个硕大的身影砰地落在地上，脚下地面震动了几秒，扬起一堆落叶跟灰尘。
叶珩定睛看去，不由得眼角一抽。
他生平真是跟这尖嘴鸡犯冲吧？陪仙尊回来“念个旧”都能被这大肥鸡盯上，不要命的扑过来。
他拧着眉，认真怀疑起了自己的命格。
席於看清那只鸡，脸上难掩错愕，谢牧也一脸讶然：“它是……”他话开了个头，马上闭了嘴。
席於看了叶珩一眼：“一百年前养伤时养着玩的，当时走得匆忙忘记放生了，倒不想叫它混出了气候。”
叶珩这才回过神，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些。
他认真打量了下这肥鸡，比青冥秘境里的好看多了，一看便就是正宗山鸡血统，不是那种修炼而来的妖兽。
也难怪他没感受到很强的灵气波动。
“那你倒是有耐心。”叶珩点着头笑道，“这鸡养起来最是烦人了。”
看着他的笑，席於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他喉结滚动“嗯”了一声，眼神深邃似乎透过这只锦鸡看到了过往。
“的确，尤其要养的那人还是个甩手掌柜。”
叶珩不禁对他那位“故人”真切地好奇起来。
“既不想养，抓它干嘛？”
还养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吃掉。
席於转头：“因为他以为这是母鸡。”指着它下蛋。
叶珩：……
“这倒真是……”他掂量了下措辞，“一位一心向道之人。”
“噗——”身后传来一声笑，见叶珩望过来，谢牧掩着嘴，笑弯了眉眼。
叶珩：……
“……稳重些。”
“弟子知错。”谢牧从善如流。
叶珩：……我怎么不信呢？
地上那山鸡剧烈的挣扎着，席於观察了下，便将那小院又放了出来，山鸡黑秋秋的眼珠子登时像是亮了，更剧烈挣扎起来。
席於便解开了它的约束，那鸡便猛地从地上窜起，对着席於狠狠一啄，却被一道屏障挡住。
它也不恋战，扑腾了一下翅膀，轻轻松松地迈过了竹篱，两步跨入鸡圈，肥大的身子挤在其中，略显局促。
席於啧了一声，谢牧道：“好肥。”
“咯咯！”
肥鸡扭头愤怒地冲两人叫了两声，鸡冠一抖一抖，浑身发亮的毛都跟着生气了一样。
“嗤。”席於冷哼了声，没再理会，转身往原路走去。
“这家伙倒是有趣。”叶珩跟在他身旁，忍不住感叹。
想来这鸡能在这里头生活那么长时间，一是受灵气滋养的缘故，二也是多亏了席於小院外的阵法庇护。
“这番因果可不小了。”
席於听着他嘀咕，在他面前摊开了手心。
叶珩低头，看到一颗圆滚滚、灰扑扑鸡蛋一样的东西。
“什么？”
“凤衔石。”
叶珩一顿，想了想才想起这是何物，不由得一愣。
“那只肥鸡磨出来的？”
“嗯。”席於将石头交给他，“这因果的确不小，所以它这也算是报恩了。”
凤衔石自然不是凤凰嘴里叼的石头，而是一类灵石的统称。鸟类灵兽为还因果，会从被灵气滋养的泉水里寻找一块灵气最充沛的石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水边打磨成卵状。
有些鸟类会用爪子，但大部分鸟类用喙，因此叫做凤衔石。
由于成因特殊，每一枚石头都独一无二，但人妖殊途，大部分凤衔石也未必会到达对方手中，因此在遍地天材地宝的修真界，凤衔石也算不得稀奇。
因凤衔石打磨时禽类精血自然融入，佩戴后有静心明目之效，所以常用来给小孩做随身玉石。
叶珩想着，刚好可以给谢牧。
席於忽然开口：“你有想起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