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筱紧咬着唇，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剔除出去，穆琛的心里莫名一慌，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越发用力，“云筱，我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一切如旧最好，否则，别逼我。”
穆琛的声音极冷，压迫感十足，云筱却再没有从前的温顺，连奴婢都不说了，“世子是在威胁我？”
云筱的叛逆不屑，让穆琛几乎失控，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厉，“威胁你若是有用，我不介意。”
方式不重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就行。
下巴传来的疼痛，到底是让云筱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死不足惜。
娘亲和妹妹却还要活。
不过是知道了一个真相，虽然的确让她很难堪，可她本来就知道穆琛不爱她。
如今只是更深刻地确定了，他绝不会爱她而已。
没必要同他以卵击石。
“奴婢知错。”
一瞬间，云筱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反骨，比往常还要温顺。
穆琛的眉头却皱得更紧，许久才道：“认清楚你的位置，谁都会好过！”
云筱只当他在警告自己当好顾南嘉的替身，如往常一样不激怒他，才能保住娘亲和妹妹的平安。
“是。”
云筱摆出十分听话的姿态，随后起身慢慢退出了穆琛的房间。
她现在大抵是明白了一些。
就是因为自己这双眼睛，穆琛在六年前才会带她来清风院。
也是这个原因，三年前穆琛要了她。
但她到底不是顾南嘉，所以除了亲密的时候，穆琛几乎不会同她说话，也没有想过要给她名分。
而他不让她联系娘亲和妹妹，或许跟他对云家的恨有关系。
至于那恨来自何处。
她想，也许能从顾若姝那里得到答案。
到时，她应该也会知道，他为何要斩断她的消息来源。
“云姑娘，你的身子有没有好一点啊？我是墨唯，唯一的那个唯。”
出了房间后，一个人立马凑过来，在云筱耳边不停说话。
说实话，有点烦。
可墨唯的声音总让云筱觉得有点熟悉，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墨唯见状，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以后，我会一直在这里，云姑娘若是觉得闷了，随时可以找我。”
看着墨唯的穿着打扮，还有他的名字，云筱约莫猜出他的身份。
但穆琛身边的人大多跟他一样沉默寡言，像是墨玉和墨影，如墨唯这般活泼话多的很少。
而一向沉闷的清风院，也随着墨唯的话语，隐隐多了一丝人气。
但云筱此刻没有同他闲聊的心思，淡淡点了点头后，往前走几步，又实在好奇，忍不住回头问，“墨唯大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墨唯神色不变，依旧笑得灿烂，“应该是没有的，我已经被世子外放九年了，近日才刚回来，云姑娘想来是认错人了。”
墨唯笑的真诚，云筱也以为自己是多想了，“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说完，云筱回了自己小屋。
墨唯看着她关上房门，脸上的笑才淡下来，长舒一口气。
但转瞬，熟悉的声音传来，令他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不过等他走进去站到穆琛面前，丝毫没有露出半分紧张。
“世子，您叫我？”
穆琛先前因云筱生出的暴躁已经消失，恢复成了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扫着墨唯，“知不知道九年前为何要将你外放？”
墨唯心头微跳，但面上仍旧没心没肺地笑着，“属下自然记得。”
“既然如此，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穆琛的手轻轻叩在桌子上，不轻不重，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墨唯的心上。
可他不是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的墨玉，也不是一心只有任务的墨影。
墨唯确实不想再去那苦寒之地，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越走越偏，故而深吸了一口气，不怕死地说道：“世子，属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您的幸福，别人不知道，属下却一清二楚，您对云姑娘……”
“闭嘴！”穆琛的眼中泛出一抹凌厉。
墨唯激灵一下，却还是想说，但在注意到穆琛深埋在眸底的那一缕纠结后，终究是闭上了嘴。
房中，渐渐安静下来。
许久，穆琛才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墨唯想着自己这次回来应该会待很长的时间，便没了刚才的急迫，颔首道：“属下遵命。”
……
情绪的大起大伏，让云筱夜里没有睡好。
尤其她现在的心里藏了太多的疑问。
搅得她头痛欲裂。
翌日一早。
云筱揉了好半晌脑袋，才走出房间。
穆琛不在。
如往常一样出去处理公务。
仿佛没有受昨日之事的半点影响。
虽说如今已经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替代品，但一想到穆琛跟没事人一样，云筱的心里还是揪的难受。
她，终究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云姑娘，早啊。”墨唯欢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响起，连头顶的乌云都显得不那么阴沉了。
“墨唯大哥，早。”云筱收回思绪，冲着墨唯点了点头。
墨唯忙道：“云姑娘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喊我大哥。”
昨日他没来得及说，今日必须得纠正了这个称呼。
毕竟，他可受不起这一声大哥。
云筱倒是从善如流，又跟他说了两句后，忙起自己的事情。
晌午。
没了差事的云筱，破天荒的打算出去走走。
顾若姝是顾家的千金，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不过王府里这么多人，她总是能打听到一点什么的。
但还不等她走出去，墨唯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笑嘻嘻地问，“云姑娘不准备休息一下吗？”
清风院的规矩不多，白日里也允许下人们歇息。
“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云筱笑着答。
“看这天气像要下雨，云姑娘还是别出去了。”
墨唯没有让开半步，听着很好心，可云筱感觉有点不舒服。
最后僵持许久，云筱咬了咬唇，皱起眉头。
“是……他不让我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