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枪还带卡壳的？”隆耀庭纳罕不已。
那边杜超已卸开枪管外壳，退出里面的塑料子弹，换上一枚圆滚滚、没有刺边的，再次瞄准靶纸射击，扣一下扳机，依旧纹丝不动。
“嗯——”
一时氛围极为尴尬，所有人都注视着杜超，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实际上已经打算就此打住了——枪坏了，跟自己的枪法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拆开看看。”赵瑞提议道，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对头！小张，你去找工具箱来。”
隆才哲虽不知赵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是十分配合地命令手下去干活。
“老板，不用了。”
杜超拿出随身的一个小巧多功能工具钳，利用其中的螺丝刀，不消一分钟就把玩具气枪拆成了一地零件。
然后他就皱紧了眉头——
所有零件都未损坏，应该是能正常射击的啊？
难道是他搞的鬼……杜超深深看了赵瑞一眼，心中有了主意。
只见他以拆卸两倍快的速度，迅速组装好这把玩具枪，不打一声招呼，推弹上膛，几乎没有一点瞄准时间，举枪就射！
“咔——”
这是塑料扳机被用力扣压断掉的脆响，塑料子弹安静地待在枪管里，就像一口浓痰死死堵在了杜超的喉管中。
“给我吧。”
杜超愣神的功夫，玩具气枪竟脱手而出，就那样立在空中，仿佛是有个透明人，在握着这把枪。
然后这枪就跟成了精似的自己射击起来，推拉压气再射，如此反复，很快就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成绩虽不如杜超，但都在八环以上。
“看懂了吗？”
赵瑞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杜超先是点头，继而摇头，怔怔地看着靶纸发呆。
“假如这就是一把真枪，并且你处在战斗任务中，面对着一个类似于我的异能者……”
“枪口倒转，那我肯定会被自己的枪打死！”
杜超联想一番，顿时一脸惨然。
这下，再蠢笨的人也明白了赵瑞的用意——
枪不是万能的！尤其对上异能者的时候！
至此，文打结束。
“多谢大师不吝赐教！”隆才哲笑脸走了过来，“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一件好事，省得以后吃了骄傲自满的亏。请大师移步吉祥饭店，我们边吃边聊。”
“好的。”
一路上，开车的杜超都是心不在焉。
在抵达饭店、赵瑞下了奥迪车要进入之时，杜超猛地握紧拳头，冲出驾驶位，呼吸有些短促道：“我有个问题想问大师，枪不行的话，那大炮呢？”
“炮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杜超喃喃自语着，似欢喜似失落。
李永丰趁机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复杂地跟着隆才哲走了。
一小时后，满桌的佳肴只剩下些菜底盘，赵瑞惬意地用餐巾纸擦着嘴。
一旁作陪的隆耀庭眼睛发直，筷子掉桌上都没察觉，所受冲击不比观看赵瑞的战斗时少。
赵瑞也就随口解决了因修炼“沥血残阳”一周爆发一次的恐怖饥饿而已，大概就是隆耀庭一顿七、八倍的饭量。
“隆老板，关于安保队伍的培养，我主要提三点建议……”
“大师请说。”
隆才哲正了正身子，认真聆听着。
“持枪证不太好弄吧？还是要以训练异能者为主，现阶段可以用退伍军人顶替，往后缺乏专业装备的他们，当个基础教官、教些近战搏击技巧也是不错的……”
“嗯嗯。”隆才哲乖巧地像是上课听讲的小学生。
“是人就有认知局限，异能者能力千奇百怪，想要完全应付是不现实的。所以隆老板外出活动应该尽量低调，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和报道都要相应地减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
“对对！”隆才哲点头如捣蒜。
“强化自身，料敌机先，快速反应在实战中是极为重要的，我这里有些处置办法，都写在这个小本子上了，就送于隆老板了，可酌情选择，勤加演练。”
隆才哲赶紧接过那个毫不起眼的笔记本，视若珍宝地收了起来。
“不过，隆老板筛选异能者确实有一手，我看那几个都是良善之辈，时代浪潮滚滚而来，人心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还是要以礼相待。”
这话，赵瑞说得就有些僭越了。
隆才哲知道赵瑞是为自己考虑，连忙道：“我把他们的家人都接来了梨阳，安排了适合的工作和最好的学校，都是农村出身的，心思质朴、也懂得感恩——”
隆才哲给几人开的工资不低，还包吃包住，以他们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很难找到比这待遇更好的工作了。
“那就好。”
午饭结束，赵瑞谢绝了隆才哲的好意，坐上隆耀庭的大G，去往市里的一家大型超市采购食品，下一次饥饿爆发就在春节前后了，需要提前储存一波。
空间口袋与外界并非完全隔绝，但是干燥和厌氧的环境，有助于延长食物的保质期。
“大师，我有件事差点忘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刑队长想请您吃个饭。”
“哦？”赵瑞静待下文。
“您上次救了我，他们不是得了一个集体二等功吗？凭着这份功劳，邢队长有可能再提一提，明年争取一下副局长职位，换以前这事儿他是不抱希望的……”
“不必了！”
“额！好吧！”
既然赵瑞不愿，隆耀庭就不敢多言了，车里一下陷入了静默。
那位邢队长只是个大队长，赵瑞与他结交倒也无妨，但若真的升了副局长，权力一大，足够影响甚至控制自己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几十上百亿资产的企业大老板，都干不过一个副市长和公安局长，锒铛入狱者有之，出走他国又被抓回来的亦不少，其所具备的社会影响力并不等同相应的地位。
所谓“民不与官斗”，其中厉害大抵如此。
赵瑞可以不怕，但是他的父母呢？到时候一个命令下达到凤山乡派出所，就能给看似稳固的小家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赵瑞的行事准则之一，就是先假定最坏的结果，增添各种有利条件以改变形势，集诚众力，最终顺利完成既定目标。
随后，赵瑞大肆购买了上千元的食品，都是经过灵敏嗅觉验证、在合格线以上的，和隆耀庭四人拎着几大包，放到了后备箱，往半仙儿家而去。
等下车的时候，赵瑞已换成两袋土特产和一个双肩包，后备箱的东西存到了空间口袋，把隆耀庭看得心痒难耐。
“唉，我要也是异能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