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荔枝的岳母詹含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是在这时，她总算能够分出心神，注意到身后的女婿。
“小魏？这是？”
詹含景的视线落到魏永言手里举着的手机上。
她听得出来，方才说话的女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魏永言看到那些入侵者全跑了，那叫一个高兴啊，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妈，这是我找来帮忙的、的人。”
他本来想说大师的，可想到岳母不信这个，赶紧临门一脚打住改口。
不等詹含景再问，魏永言岔开话题，“妈，你先上课吧，下课了我们再说。”
“噢、对对，先上课。”
詹含景勉强集中精神，回过头给学生讲课。
见没了不三不四的人搞事，魏永言放心地离开房间，激动地跟姜以清道谢。
“姜大师！您真神了！我第一次看到那些人主动离开！”
以前威胁他们报警都没用，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姜以清摇头，“这事还没完。不把背后的人找出来，这种情况就还会再发生。”
她今天的做法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因为她不可能永远帮詹含景盯着入侵者，每天挨个给人揭穿身份。
背后恶意针对老师的学生，只要重新找一批入侵网课的人，一切就又会变回原样。
魏永言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些，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姜大师，您知道这事背后到底是谁在策划吗？”
其实他们家私底下讨论过。
一而再再而三发起这种事，而且只刻意针对岳母一个老师，背后之人显然是讨厌极了，甚至是恨上了岳母。
这样一来有嫌疑的人不多。
毕竟岳母身为老师，接触最多的就是学生，跟他们的接触也止步于教学上。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折磨羞辱学生的变态老师，会讨厌她的学生，大概率是在学业上被她训诫过。
如此范围就很小了。
可再小也有好几个，没人主动承认，他们家也不能无凭无据地表示出猜疑。
偏那人不依不饶，岳母因为这事都抢救过一次了，还不肯罢休，心性简直称得上歹毒。
这跟害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魏永言神情凝重，期待地看向姜以清，就等她说出背后之人的身份，便要立刻去找人算账。
姜以清却再次摇头。
魏永言心一凉，“连您也不知道吗？”
他几乎要绝望了。
“我说出来也没用，我的话又不能当成证据。”
不管是报警还是找人对峙，总不能跟人说这是大师算出来的吧。
魏永言：“……也、也是。”
是他太心急，被冲昏头脑了，没考虑到这方面。
姜以清：“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再等一等。”
“好！我相信姜大师您！”
魏永言想着反正都忍半月了，再忍几天也没什么。
“那我先结束连线吗？”
姜以清疑惑地看他，“不能给直播间的观众看吗？”
“啊？看什么？”
感应到另一边已经完事，姜以清收回神识，“可以了，回你岳母上课的房间吧。”
想了想，她补充道：“不方便的话结束视频连线也行。”
魏永言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原来姜大师说的等一等，真的是等一等啊！
“方便的方便的，我现在就回去！”
【吓我一跳，还以为哥们突然不给看了。】
【怎么就可以了？我错过了什么剧情吗！】
【有谁能解释一下不？我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我记得前面姜大师好像烧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个东西起作用了？】
【啥东西啊？光顾着去记那些傻逼的账号了，没注意到。】
【前面的账号分享一下谢谢。】
【看起来像是……符？】
议论间，魏永言已经走回岳母上课的房间，手机镜头照旧对准了电脑屏幕。
詹含景这次一下就注意到他，讲课的声音一顿，纳闷地看着他，无声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魏永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用沉默回应。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呢，线上课堂忽然再次涌进了好几个一看就不是学生的账号。
仔细看名字，还有点儿眼熟。
众人心头一紧，条件反射地以为又是入侵者来扰乱课堂了。
詹含景脸色顿时发白，双手颤抖起来。
哪怕经历多少次，她仍是避免不了对即将必然会来临的伤害感到恐惧。
她没法做到面对当众的羞辱，还能云淡风轻。
在她惶惶不安中，几名入侵者打开麦克风，却不像以往那样，一进来就放震耳的音乐，说脏话。
麦克风开着，但只听得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下，詹含景心中的恐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
魏永言作为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遇事不决，找姜大师。
“姜大师？”
“嗯。”
简短的一个字，却成功打开开关。
其中一个入侵者说话了。
“我、我只是接单的……”声音中的哭腔和颤抖任谁都能听出来。
他在畏惧。
“有人在、在群里发单，我接单了，就会发给我会议号和密码，只要进来骂人了，就、就有钱拿。”
“每次十块钱，我前后总共拿了六、六十，我、我会把钱退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哭喊出来的。
这人说完，下一个人接着跟上，似乎背地里被排好了顺序。
“我我我就是觉得好玩儿，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别、别杀——啊！我我我，我是第二次入侵这个老师的课！也是接单的！”
第二个人的尖叫和改口，让众人隐隐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
——这些人怎么感觉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
……应该是错觉吧，这可是法治社会。
听着入侵者们轮流交代自己犯事的来龙去脉，姜以清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愉悦的笑。
人品不好，道德败坏都没有关系。
只要会害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