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惯例是越亦收拾碗筷去洗。
越母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从背后传来。
在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什么独立的厨房客厅的。
所谓的厨房，也只是几个柜子，一个旧炉灶罢了。
旁边一个水龙头被胶带缠了几圈，洗碗的时候只流出比小手指还细的水流，完全不会浪费。
越亦面无表情地用这小得可怜的水洗着碗筷，听得背后的声音，她无声嗤笑。
“诶，好好好，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老师，老师您辛苦了啊，以后还麻烦您多照顾照顾我们家越腾哈！好好好......”
越母一脸夸张笑意地拿着手机，在听到电话挂断时的嘟嘟声，她才长松了口气。
看到旁边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孩，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儿子啊，你们班主任说你最近成绩有些......”
“妈你烦不烦？！”越腾暴躁地打断了越母还没说完的话，手里的动作越发急促起来。
越母被顶了一下，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满脸堆笑，更加小心地哄着：
“儿子，这以后考大学，成绩可是不能少的啊。咱不如再学学，再辛苦几年，以后考上了好大学，就可以安稳一辈子咧！”
“我已经这么累了，天天这么多作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要累死我吗？！”越腾操控的人物只剩一丝血，他不耐烦地吼道，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越母。
被吼了一句，越母呐呐不敢说话了，只是脑袋上还是挨了一巴掌。
“臭婆娘，儿子想干嘛干嘛，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工作找不到？还考大学......去厂子里做工一个月都有大几千，你那大学读了有个屁用！”
越田套着发黄的背心，嘴里叼着根烟，从旁边走过的时候顺手就抽在了越母的脑袋上，走过来指着她鼻子怒骂。
他厂里最低级的工人，每个月起码都有八百块！那些只会看点书写点字的大学生，说不定还赚不到那么多呢！
“爸说得对！”越腾顿时同意地附和了一句。
被父子俩强硬反驳，自己还挨了一巴掌，越母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说话了。
【......】
越亦听得身后的这场闹剧，嘴角微翘，带着看戏的轻松与愉悦。
她甚至还有些随意地在脑海里问。
【您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
无归默了半晌，才回答：
【没有。】
她以前那些身份，接触的人，事，都不是普通人能触碰的那一层。
这种平民百姓的苦像，她听说过，却也是第一次见。
越亦不禁笑了一下。
【也对。您这样的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能玷污您的眼睛呢？】
【......】
无归一时竟没分辨出这究竟是感慨还是嘲讽。
她这是被人给怼了么？
以前的她，确实没有感受过这种底层百姓的生活，认识也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
啧，怎么说呢......
越家这种愚昧无知的家庭，能有一个凶狠冷静皆具的越亦，莫不是基因突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