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欢:妖孽七皇子

朝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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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中圈套?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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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辩,他的确不是国君,只是储君,认真说起来,自己的确冒进了。

可对方摆明是在强词夺理,即便真理站在自己这边,她还是处于下风。

好在他没有继续质问,而是道:“本宫来此已有数日,却还未感受过昱国的风土人情,七殿下不介意陪同本宫,一起去街上感受一下民间之乐吧?”

行行行,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当然不介意。”她侧了侧身,“凤太子请。”

京城的街市,一如往常的热闹,到处都是贩卖各种物件的小贩,嘹亮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陪同容凤走在大街上,被迫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无一不是惊艳震撼。

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万众瞩目。

只要看到容凤,吆喝的小贩也不吆喝了,赶路的行人也不赶路了,正在挑选首饰的姑娘,丢下前一刻还爱不释手的玉簪,一脸痴迷的盯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男子。

路中央,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望着正笔直朝自己走来的青衫男子,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到小贩面前,丢下两枚铜板,顺手取下两支糖葫芦,递给了街边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小乞丐呆呆从他手里接过糖葫芦,情不自禁地喊:“哇,好漂亮的神仙哥哥!”

祁凰嘴角一抽,又是神仙哥哥。

哪来这么多神仙哥哥?

不过对于这个称呼,容凤可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只看外表,确实是因迷了路,而遗落人间的神祗仙尊,美得不像凡人。

如此容颜实在太过耀眼,外面这么乱,她的心一直高高悬着,就没放下去过。

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声道:“我去给你买个帽子戴上。”

“为何?”引起大骚动的某人,完全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你长得太显眼了。”

“哦,是吗?”他还是一副闲散之态:“那又如何呢?”

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如果自己不是昱帝钦命的接待使,她才懒得管他,“你这张脸,别人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他却还是装傻:“有身为典狱长的七殿下在,谁敢造次?”

“……”祁凰语塞。

为什么跟他交流起来会这么累!

这种无力感,让她想起了和凤凤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正在思索,要以什么借口来说服他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手上托着一只海螺,还有熟悉的嗓音:“小公子,买个海螺给心爱的姑娘吧。”

好熟悉的台词,祁凰转眸一瞧——

果然是他!

简直太有缘分了,西市这么大,好巧不巧竟然又一次遇见。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海螺,想起之前凤凤说过的话,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然后伸手去抓海螺。

这时,又一只形似冰雕的手伸来,拦住了她准备递出银两的手:“这种海螺,汐国遍地都是,不稀罕,你若喜欢,我送你便是。”

“可是……”

“走吧。”不容分说,拉着她走了开来。

祁凰回头看了眼,小贩举着海螺,一脸失落,“那人或许有什么困难,能帮就帮一把。”

“他没有困难。”放开她,容凤道。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他家中有人生病……”

他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挪揄:“你瞧他像是家中有人生病的样子么?”

她怔了怔。

“虽身着粗布衣衫,露出的里衣,却是以名贵锦缎织就,在你拿出银两之时,眼中只有贪婪之光,毫无感激之情,一般的穷苦人家,怕是连银锭都没有见过,又怎会理所当然收下你的好意?”他冷哼:“不管他之前有过什么困难,总之现在,他已不值得救赎。”

祁凰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容凤所说,小贩的一举一动,都不符合穷苦的定义。

心头忽而漫上一股悲凉,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海螺,什么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却是人心。

原以为,这世上最不容易改变的就是人心,然而现实却给她上了最真实的一课。

莫道故人心易变,等闲伤了故人心。

眼前所见所闻,竟是再残忍不过。

“快快快,今天玲珑阁又有新宝贝拍卖了!”正伤感时,身边匆匆行过一人,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她。

她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半步,一只有力的臂膀在她身后撑了一下,“七殿下小心了,你可担负着保护本宫的职责,千万不能分心。”

站直身体,远离他伸出的手掌:“凤太子的胆子,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小了、”

他不但不反驳,反而认真点头:“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小,七殿下可一定要保护好我。”

虚伪!

祁凰瞪他一眼,不再多言。

容凤两手背在身后,无波无澜的眼底,在看向祁凰背影的时候,闪过一丝欢愉的笑意。

当然,因为祁凰走在前面,自然没有看到这抹笑意。

祁凰,上次你调戏我的仇,这一次,我可要加倍地讨还回来。

“我累了。”走了没几乎,身后某人就开始喊累。

祁凰回身,不耐烦道:“那就回去。”

“不想回。”说了三个字,他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祁凰觉得自己快疯了,第一次希望高维的病尽快痊愈:“那你想干嘛?”

他指指前方一群拥堵的人群:“刚才听人说,玲珑阁有宝贝拍卖,我想去瞧瞧。”

“那里人多眼杂……”话没说完,他就自顾自朝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

祁凰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我忍!

“这里我来过几次,真的没啥好东西。”祁凰跟上去道。

他态度坚决,“说不定这一次,真有什么厉害宝贝。”

劝不动,祁凰也就不劝了,反正他最终是要失望的。

进入玲珑阁,祁凰专门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原本他还不乐意,但因为其他座位已经被预定,这才妥协。

果然,这一次的拍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珍宝古玩。

祁凰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各位,接下来便是此次拍卖的压轴戏,传说中被称为海月的南海鲛珠!”负责主持的拍卖师举起手中一只透明的琉璃盒,高声道。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吧。”其中一个声音又道。

另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接道:“怕什么,我们可是有备而来。”

“话虽如此啊,可毕竟……夜长梦多。”

“说的也是。”粗犷的声音带了几分肃然,然后略微提高语调:“动作都快点,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我们必须赶在宵禁前出城!”

祁凰深吸口气,咬了咬牙,就是现在!

手指一弹,之前顺手捡的石子顺势飞出,击打在马车旁一个略显瘦小的人影上,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另一个魁梧之人见状,大喝一声:“不好,有敌人!”他从车厢后冲出,扑到对面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边:“保护海月,千万不能让贼人得手!”

看来鲛珠就在那里。

祁凰找准时机,从墙垣后疾掠而出。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掠进了马车。

刚冲进车厢的刹那,她便察觉到一丝诡异,心头顿时一紧,完全依靠本能,猛地自车厢中退出。

就在她退出的一瞬间,车厢中射出了无数细小锋利的尖刺,冷汗爬上脊背,差一点,她就要被戳成马蜂窝了。

男人见状,很是懊丧,气得大叫道,“可恶,竟然让你这小贼逃了!”

祁凰身形急转,足尖还未落地,便猛地朝男人所在方位扑去。

此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却心思缜密,鲛珠一定被藏起来了,想要找到,只能从他身上入手。

男人见她朝自己冲来,得意一笑,抬起右臂,同时往后一退——他的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排手持弓弩的弓箭手。

祁凰大惊,可这时再去躲,已经来不及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普通的商人,怎会运用这种军队才有的严密防御?

都怪自己冒进了,没有打听清楚就行动,这下想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难。

“放箭!”男人一声令下,弓弩手们齐齐按下机括。

祁凰眼瞳一缩,耳边只能听见箭矢的破空之声,以及身后传来的烈烈掌风。

这是一个阵法,后又拦截,前有进攻,九宫八卦,四面埋伏!

她连苦笑都笑不出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富商,哪曾想,竟碰上了这等厉害人物,为了防她这个小毛贼,竟使出了兵法阵型,可见她面子之大。

除非她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否则必死无疑。

可就算她能找出来,时间上也不允许,身后的掌风越来越近,她几乎已经能感觉到杀气笼罩上身体时,那寒意浸骨的凛冽。

死亡,就在一瞬间。

这样的程度,或许连水曼青都能寻机突破,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

不是她惰于练武,而是叶三娘几乎很少教她武功招式,大多时候,都是让她练习内功心法。

也许水曼青说得对,在师父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锋利的弩箭已近在眼前,身后的掌风,也挨上了背心。

只消一眨眼的瞬间,迎接她的,便会是血溅三尺的结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闪过一道青色残影,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重新站在墙垣之上,几声闷哼,截杀她的两名护卫,被迎面而来的弩箭射中,惨死当场。

冷不丁一颤。

自己险些得到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转首,对上一张冷幽的寒瞳:“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可脸色,却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模样:“我的警告,你果然当了耳旁风。”

她甩开他的手,从墙垣上跳下,大步前行:“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你为何要抢夺鲛珠?”不用问,他也知道她的目的。

祁凰莫名有些烦躁,为什么要抢夺鲛珠?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她行事一向小心,从来不敢,也不能随性而为,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她已经不是她,而被另一个人,另一种思想所控制。

就因为那颗鲛珠,因为他们夺取鲛珠的方式,就彻底失了理智?

“没为什么。”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懒得解释。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她脚步略缓:“谁?”

“郯国大将,被称为战神的霍项禹。”

她听过此人的名字,因骁勇善战,精通兵法而闻名四国,深受郯国女皇器重,更因从未打过一场败仗,而被称为国之砥柱,战神临世。

夜晚的风有些大,脊背后渗出层层细汗,被风一吹,更是冷得厉害。

她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自己都痛恨自己的冲动。

那人竟是霍项禹!

怪不得自己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怪不得会陷入四面埋伏的九宫阵法,如果没有容凤今日的救场,自己此刻怕是早已成为尸体一具了。

“不要再打那颗鲛珠的主意了,对上霍项禹,你没有胜算。”冷冷的警告自背后传来。

心中焦躁再难抑制,她猛地回身:“凤太子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我如何行止,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气得发笑:“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若是换了以往,她定要心生愧疚,但此刻,却无端带了几分理直气壮:“你就当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

他挑眉:“狗咬……吕洞宾?”

意识到自己口误了,但她懒得解释:“啰嗦!你别再跟着我了!”

他果真站定脚步:“七殿下这么凶,可真是伤心人呐。”

不理他,祁凰甩下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将脑袋里那些混乱的,焦躁的,疯狂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叶三娘教给她的内功心法,对于提高武功修为没什么太大作用,但对于平心静气,却非常有效。

凝聚气息,在丹田内回转一圈,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归于宁和。

霍项禹。

他要鲛珠做什么?

准确说,郯国女皇要鲛珠做什么?

……

难得的好天气,祁凰打算如往常一样,到御花园湖亭中央的假山上晒太阳,顺便整理一下思绪,为之后的计划做打算。

谁知还没踏上石桥,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追逐嬉闹的娇笑声,花丛中央,各种粉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身影来回穿梭,就如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御花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正疑惑时,跟在她身后的玉符主动为她解释道:“主子,听说胡贵妃今天设宴,邀请了诸多贵族女眷,我们过去看看吧。”

胡贵妃设宴?

她的兴致倒是好,大冬天的,御花园一派萧条,来了欣赏什么?结冰的湖面,还是枯荣的树枝?

看了玉符一眼,这混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哎呦!”

正要拒绝,石桥一侧的柏树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娇呼声,祁凰转眸看去,原来是周太傅的大孙女周淑柔。

她今日穿了一件紫檀色的织锦长裙,裙子的袖口和领口,镶了一圈白色的兔子毛,让原本就显得楚楚可怜的她,越发娇小动人。

昱国公认的才女,市井有言: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祁凰没有和这位周小姐打过交道,不过看其相貌举止,倒也算配得上那番称赞。

大概是地面上结了冰,她没有看清,所以脚下一滑,不小心扭到了脚腕。

她娇美的一张小脸顿时皱了起来,痛苦地扶着一旁的栏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玉符拽了拽祁凰的袖口:“主子,好机会啊。”

好个屁的机会,周淑柔可是她为苏景骞亲选的媳妇,这个时候,最该出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苏景骞。

老天爷好似听到了她内心所想,果然,在周淑柔痛得站不住的时候,一抹靛蓝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将她扶住:“周小姐小心!”

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却中途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周淑柔转首看去,在对上一张清润俊逸的脸孔时,怔了一下。

“周小姐,你没事吧?”苏景骞一边扶着她,一边关切询问。

周淑柔这才回过神来,垂着眼,羞怯地摇了摇头:“还好,就是扭到脚了。”

“下官乃是御医,小姐若不介意,下官可帮小姐暂缓疼痛。”苏景骞扶着周淑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蹲下身,纤细瘦长的手指,握住周淑柔的脚踝,轻轻按揉起来。

周淑柔满脸羞赧,望着正在为他按摩的男子,眼底波光熠熠。

祁凰可以肯定,那是女子动情时的表现。

虽然自己从未有过闺阁女儿的春心荡漾,但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对自己的判断力,一向很有信心。

在苏景骞的细心按揉下,脚踝处钻心的疼痛,渐渐有所缓解,周淑柔舒展开紧蹙的眉头,一双美丽的杏眸中,满是痴慕。

“周小姐感觉如何了?”苏景骞松开手,抬头问。

周淑柔脸一红,慌张地别开眼:“好、好多了。”

苏景骞站起身,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你的脚并未伤及筋骨,休养一两天就可痊愈。”说着,向后退了一步,躬身道:“若没有其他事,下官这便告退了。”

“诶。”周淑柔下意识伸手,将拉住他,却又在半途匆匆收回,两手绞着衣带,显得很是纠结:“你……你这就要走了?”

“如果小姐不放心,下官可以去找小姐家中的下人,让他们来接应小姐。”

笨,笨死了!

干嘛多此一举,找周家下人来接应周淑柔,你自己不会亲自送她回去?

站在桥后旁观的祁凰都快要急死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周淑柔小声道。

“无妨,我去找人询问一下。”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你……你可以……”周淑柔到底脸皮薄,说不出你可以送我回去的话。

这时,祁凰再也憋不住,从桥后窜了出来:“哎呀,苏太医,周小姐都受伤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嘛。”

两人齐齐一惊,看到祁凰,苏景骞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七殿下,周家小姐扭伤了脚,我只是在帮她诊治而已。”

她知道啊,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一直看得清清楚楚,没什么好解释的。

不过,就算你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也没必要向我解释吧?

“所以我才让苏太医好人做到底,你忍心把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周淑柔看着苏景骞,眼中流露出希冀。

“我……我……”苏景骞是个老实人,论耍嘴皮子,定然比不过祁凰,支吾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祁凰故意靠近他,握着他的手臂,将她往周淑柔身边带:“身为医者,当具佛心,对待自己的病人,一定要像对待自己的爱人一般细心,我说的对么?”

苏景骞看了眼被她拉住的手臂,眼神有些古怪,“殿下应当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医者仁心,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祁凰被他说得一窒,苏景骞这个老实人,嘴皮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溜了。

“这、这能一样吗?”

“怎能不一样?”苏景骞反问,目光从被她拉住的手臂,移到她的脸上。

祁凰突然懵了,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反驳他。

苏景骞不动神色的,向远离周淑柔的方向迈了一步:“殿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这是在怨怪自己?

搞什么,她明明是在帮他好不好!

能迎娶周家大小姐,可是一件无上荣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你就当我是在帮周小姐吧,她对你有意,你怎么也该给人家一个回应。”既然他要装作不明白,那她就直接把事情捅开了说。

周小姐脸一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七殿下,怎么能直接把人家的心思说出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心中虽怨恼,但也很期待,苏景骞究竟会怎样回答。

苏景骞深吸口气,看了眼周淑柔,再将目光落于祁凰脸上,扯了扯唇角,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此刻却笑得有些邪气:“殿下真想知道?好,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对周小姐一点意思都没有,因为我是个断袖,不好女色。”说罢,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自顾离去。

“呵呵,没想到出来散散步,竟能遇见如此有趣之事。”

一个低沉润泽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周淑柔像是不会动了一样,直勾勾盯着祁凰身后的方向,如被风化的雕塑。

祁凰头也不回:“怎么到哪都有凤太子的身影。”

“这只能证明,我和七殿下有缘。”

有缘?

有你个大头鬼的缘!

祁凰拧紧了眉头,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这样正好。”祁凰指着发呆中的周淑柔:“周家小姐扭伤了脚,麻烦凤太子送她回去。”

他在她身旁站定,和她一起看向周淑柔:“怎么?苏太医不愿意做的事情,却要让我来做,这是何道理?”

祁凰剐他一眼:“给你个表现机会,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唉。”他沉沉一叹,似有为难:“苏太医是断袖,殿下你也是断袖,说来说去,好像只有我最正常。”

祁凰眼角狂抽:“周小姐可是我们昱国公认的大才女,我认为,配得上凤太子的身份。”

“嗯,说的也是,那我就勉为其难帮殿下这个忙吧。”说着,对周淑柔伸出手:“周小姐,请。”

周淑柔像不会思考了一样,呆呆伸出手。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与殿下商议。”转身之际,他幽幽道了句:“今晚,我等你。”

眼角抽得更厉害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往歪处想,可他那句“今晚,我等你”,实在是太撩人了。

哼,说什么女人是祸水,依她看,这男人才是正经八百的祸水!

瞪了眼远去的人影,祁凰转身而去。

没有人瞧见,此刻花丛深处,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嫉妒的恨意,在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伴随着刻薄的语声:“不过是个巫女所生的小野种,根本没有资格和凤太子站在一起!”

“殿下,奴婢终于找到您了,贵妃娘娘说……”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这一刻,少年心中压抑的怨毒终于爆发,转过身,一脚踢在宫女的肚子上。

祁泓原本就是男子,力气不小,又是习过武的人,这一脚踢在宫女身上,当即便听那宫女惨呼一声,捂着肚子倒地,口中呕出鲜血。

“你这贱婢,我踢死你!”仿佛这样还不足以宣泄心中愤怒,祁泓上前,朝着宫女又是狠狠一脚。

“九殿下,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宫女强忍着剧痛,爬起身,在祁泓面前磕头。

可他却不肯罢休,抬腿一脚踹在宫女的胸口,看着她倒地抽搐的模样,心中的怨愤,这才略有缓解:“碍眼的东西,滚,立刻给本殿滚!”

“泓儿。”一个娇婉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一身繁丽宫装的胡贵妃缓步而来。

祁泓转身,看到胡贵妃的刹那,脸上的怨毒和恼恨全都消失不见,他小跑了几步,一把抱住胡贵妃,将脑袋埋进胡贵妃的臂弯:“母妃,我讨厌祁凰。”

“这宫里,没有人不讨厌他。”胡贵妃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

抬起眼,“那母妃帮孩儿教训他。”

胡贵妃的抚在他脑后的手顿了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皇的孩子,是你的兄弟。泓儿,你要做个胸襟广阔之人,切不可因嫉妒狭隘被人诟病。”

祁泓满不在乎撇嘴:“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讨厌他,其他几位兄长不也一样?”

“别人是别人,你不一样。”她的儿子,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

祁泓却不知胡贵妃在想什么,从她怀里挣开道:“母妃不帮我就算了,反正我有的是办法。”

“泓儿,切莫胡闹。”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她从小惯着他,是以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知道了知道了。”祁泓不在意地摆摆手:“母妃别小看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懂得分寸。”

胡贵妃虽心中担忧,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去了。

反正自己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她的孩子,也是皇上最疼爱的骨血,只要不犯大忌,皇上就不会责怪。

宴席一直进行到日落时分方才结束,因周淑柔脚上有伤,胡贵妃便将她留在宫中,打算到了第二日,再命宫人将她送回家。

祁泓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祁凰此时正在院中习武,最近她好像遇到了瓶颈,师父所教的功法,怎么都无法上升到最后那一层。

凝神静气,正打算再重试一遍,这时,正殿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七皇兄,七皇兄你在吗?”

是祁泓的声音。

真是见鬼了,这小子一向眼高于顶,别说是自己了,就连其他皇子,他都不放在眼里,此时却主动来寻她,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边思虑,一边朝正殿走去。

“七皇兄。”祁泓见到她,亲切地迎了上来。

祁凰不动声色,“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在半路上遇到了凤太子,他说要见你,让我帮忙传个话。”

见她?原来这家伙白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大半夜的,两个男人偷偷摸摸去约会,不怕被人误会?

原想拒绝,又想到他说有事与自己商议,或许跟鲛珠和郯国大将的事情有关,于是道:“好,等我换身衣裳就去。”

“别换了,凤太子都要等急了。”祁泓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出了晗光殿。

前去会面地点的路上,祁凰觉得很纳闷,容凤和祁泓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命自己的手下来传话,反而委托祁泓。

不过转念一想,那人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都不稀奇。

“就是这里。”在一间黑瓦灰墙的房屋前停下,祁泓催道:“七皇兄快去吧,别让凤太子等太久。”

净身房?

这个容凤,还真会挑地方。

祁凰虽带着疑惑,但还是迈上台阶,伸手推开了房屋的大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放着各种净身器具的桌下,燃着一簇暗粉色的诡异光芒。

砰!

大开的房门突然阖上,祁凰暗道不妙,正准备离开,却发觉自己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同时,丹田涌上一股陌生而奇怪的浪潮。

见祁凰已经入了圈套,祁泓嘴角一咧,暗夜的冷光下,尚显稚嫩的脸孔,竟带着一丝骇人的扭曲。

第一步计划已经达成,现在,只需要再找一个替死鬼,他精心设下的圈套,就算是完美了。

找谁呢?

“小姐小心,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

抬头,前方的玉廊下,正站着两名女子。

一个是胡贵妃的贴身宫婢,一个是应胡贵妃之邀留在宫中过夜的周淑柔。

祁泓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你先下去吧。”走到周淑柔和宫婢身前,淡淡吩咐。

“这……”宫婢看了眼周淑柔,又看看祁泓,有些为难。

“怎么,本殿的话,你也敢不听?”祁泓板起脸,眼白过多的眼珠有些骇人。

宫婢知道他的脾气,若敢违逆这位骄纵任性的九殿下,自己的下场必定十分凄惨。

放开周淑柔,宫女小心翼翼退下。

周淑柔看着祁泓,他虽是皇子中最得皇帝欢心的,但她偏偏不喜欢这样的人。

良好的家教,让她始终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九殿下刻意支开下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小女么?”

祁泓凑近她,神秘兮兮道:“我是代苏太医来传话的。”

苏太医?

一直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龟裂:“他……让殿下传什么话?”

“他说他想见小姐一面。”

心头一跳,努力保持冷静:“他……要见我?”

“是啊,苏太医脸皮薄,很多话,当着别人的面他不敢说,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究竟要对你说什么吗?”

虽然知道夜会男子不是一个名门闺秀该做的事情,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心上人,那些所谓的顾及,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人在何处?”

傻女人,这么容易就上钩了,还自诩什么名门望族,第一才女,不过是个被男人迷昏头的蠢货罢了。

“小姐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一番踟蹰后,周淑柔决定跟上。

“这……怎么在这里?”看到净身房三个字,周淑柔脸色古怪。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祁泓也不打算再装了,直接拉着周淑柔,将她朝房门内推去。

周淑柔的脚伤还未痊愈,被他这么一推,立足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祁泓趁机将门阖上,再用木条死死顶住。

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还漂浮着诡异的血腥气,到底是姑娘家,周淑柔立刻抛却了平时的温婉优雅,一瘸一拐来到门边,用力拍打:“救命啊!让我出去,求求你了九殿下,快点让我出去!”

然而,她的呼喊根本不会有人理会,祁泓躲在暗处,等待接下来的好戏发生。

周淑柔拍打了一阵,嗓子也喊哑了,抹了把脸上的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许这只是九殿下的一个玩笑,等他玩够了,就会放自己出去。

想到这里,心下稍安,拖着受伤的哪只脚,她一点点靠向透出微弱光亮的窗户,刚坐下,肩膀就被黑暗中伸来的一只手牢牢握住。

呼吸一窒,眼前同时多出了一双血红的眸子,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也滚烫如火。

女儿家原本就胆小,一声尖叫后,眼白一翻,便昏了过去。

祁凰无语地看着昏倒在地的周淑柔,她只是想和她商议一下逃离这里的办法而已,这姑娘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现在怎么办?

身体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丹田处的古怪浪潮也越来越明显,思绪也随之变得游离混沌。

就算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自己肯定是被算计了,之前看到的粉色光芒,便是造成她现下这种状态的根本原因。

而算计之人,将周淑柔骗至这里,打得什么主意,更是显而易见。

对方唯一的疏忽,就是不知自己是女儿身,若非如此,那人的阴谋,怕是早已经得逞。

但即便这样,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容乐观,反复运用师父所教授的内功心法,可体内的热潮,依旧无法被彻底平息,压下去一些,随后,便会以更加狂烈的势头,再次侵占她的所有感官。

可恶!

这到底是什么药,竟然这般厉害。

祁泓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想听到的动静,正奇怪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不甚清晰的对话声。

“苏太医,真是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来麻烦您,只是那孩子,我真舍不得,要是放任不管,他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

“杨使监不必客气,景骞既身为御医,自当尽职尽责,那孩子现在何处?”

“和其他净了身的孩子在一起。”

“那就麻烦杨使监把他带过来吧。”

“多谢苏太医,我这就去。”

已经换上一身便服的苏景骞背着药箱,走到净身房的门前,看到顶在把手上的门栓,拧了拧眉头。

不好!怎么碰上苏太医了,他可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万一自己的恶作剧被他察觉,告到父皇那里,自己可就惨了。

祁泓又气又恼,心中连连骂娘。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并非是件坏事,如果屋内的不堪一幕被苏太医看到,那不是更好吗?就算祁凰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现在,就等着明天,看祁凰是怎么死的吧。

苏景骞的手,已搭上了门把,祁泓因为太兴奋,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石砖,苏景骞推门的动作一顿:“谁在那里?”

祁泓吓了一跳,生怕被苏景骞发现,不敢再继续逗留,慌慌张张溜走了。

等了一阵,没发现异常,苏景骞这才将门扉推开,走了进去。

屋内很黑,没有点灯。

苏景骞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房内寻找烛台。

突地,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俯下身一看,一脸愕然:“周小姐?”

他并不能确定,只是凭借地上之人的穿着猜测而已。

正纳闷时,一道人影突地朝他扑来,力气之大,直接将他撞倒在身后染有血迹的小榻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脖颈上便有湿濡温软之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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