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子拌的卤味，顾老二顾爷爷吃的两眼冒光，口齿生津，到口水直干。
顾老二囔囔，“老七，你可得送我一罐子，酒……酒也得送。”
顾爷爷砸吧嘴巴，握着镰刀继续砍树墩，顾老二在他身后跳来跳去，把碎树屑捡干净，“老七，你甭不说话啊。”他打了个嗝，“走走走，要吃饭了，这活吃过饭在做。”
顾爷爷被他缠的没法，只能放了镰刀回家。
家里还没做饭。
院子里都是卤味。
顾老二扔下他嗖的跑去了厨房，顾爷爷坐在台阶上，舀水洗手洗脚。
“老七，啥味道这般香？”
“哎呦，这是把顾家村的人都给香晕了，老七你不厚道啊。”
“瞎说啥大实话，老七最是厚道人。”
“放屁，七哥比你们都厚道。”
“哎呀，太香了老七，你家在做啥。”
顾老七抬头，几个堂兄弟颠颠的跑进来，光着脚、袖子卷起、脸上粘泥，直奔厨房。
顾爷爷，“……”
厨房人多拥挤，被顾老二赶了出去，这顿卤味吃的顾家几兄弟畅快淋漓，醉醺醺的回家了。
顾小宝啧啧两声，十兄弟喝了三箱啤酒，啤酒是易拉罐瓶装的，顾带妹将易拉罐捡起来，“小宝，空瓶子真能卖钱吗？”
顾小宝点头，“可以。”
现代的废物变宝……
变废为宝？
顾小宝皱眉头，她现在砍树木破坏环境……
“宝，这啤酒好喝，咱家还剩两箱，得藏起来，没得被堂叔伯都喝了。”
张野菜打了个嗝，反胃回来的都是啤酒气味，酒气上头，“好喝还不醉人，好酒。”
顾小宝指着柜子里藏着的红酒，“女人喝红酒好。”
张野菜惊讶，“就是酒瓶子长长的那个？女人喝得酒？”
顾小宝点头。
张野菜就琢磨着红酒去了。
顾带弟盯着碗里的黄色饮料，味道酸酸甜甜，挺好喝。他边上的小弟已经喝了两瓶了。
顾带弟绷着脸将他的碗挪开，“不许喝了。”
顾小弟呆了呆，眼巴巴的望着被挪开的碗，他伸手够不着，转身扑到大哥怀里，“大哥你给我喝吧，就喝碗里的，你给我喝吧。”
顾带弟没给。
顾小弟哇的痛哭。
一家人看过来，顾小弟去找顾小宝，抱着她的腰哭，“姐姐，我要喝橙汁，哥哥坏。”
顾小宝看眼绷着脸的顾带弟，捧着顾小弟的脸，小家伙掉眼泪，哭得好伤心。
她捏捏他的鼻子，“喝了多少碗？”
顾小弟眼珠子转转，顾带弟不留情面，“半瓶。”
顾小宝哼了声，“我说过三天只能喝一碗，你喝了半瓶，这个月的份都喝完了。”
顾小弟呆了，姐姐不帮他。他气哼哼的跑了，转头拉着二哥、三哥嘀咕。
***
顾家出了卤味，全村的人都尝过几口。
真真味好。
村里的活多，大部分的人每天都得挑半天的水去田里，剩余半天在造纸厂、砖厂忙活。
顾小宝每天例行蹲在田埂上，看稻苗。
顾老四和他的儿子，把稻苗每天的涨势都记在纸上，这天一大早，他们没走到田埂，就听到顾长风泼辣的叫骂声。
“杀千刀的臭虫，看我不抓了你撕了你，杀千刀的哇，稻苗都给遭废了啊……”
顾小宝咯噔一下，赶紧跑了过去，“长风婶，出什么事了？”
顾长风将被虫子咬断的稻苗举起来，哭嚎，“稻苗都断了，都断了……”
顾老四和他儿子赶紧跑过去，“啥、被虫子咬断？哪来的虫子？那样的虫？看我不弄死它。”
顾小宝也跑过去了。
不少稻苗都被咬断，断苗飘在水面上。
顾小宝眼睛疼，“我的苗，卧槽，那种虫子？”她卷起裤脚要下田，顾长风哎呀一声，“宝丫头甭下田，甭下田，我拿过去给你看，田里都是泥，你那脚丫子白嫩的，没得弄脏了。”
田里的水污黄，暖烘烘的。
踩下去水到膝盖。
顾小宝，“不用不用，我过去看。”她在水田里走的艰难，小身板一晃晃的。
顾长风赶紧走过去扶住她，念叨着，“干啥下田？里头还不定有虫子，咬着怎么办？”
顾小宝小腿下意识抖了下。
总感觉有东西咬她的脚，她哭丧脸，“长风婶，你别吓我了，我怕。”
怕水蛭。
顾长风笑了。
顾老四在田里跳脚，稻苗被糟废了不少啊，昨天还是郁郁葱葱的稻苗，现在就断了许多，偏偏只咬一半。
“找，把虫子找出来……”
“咋一晚上就咬了这么多？爹，啥虫子咬的？”
他们也不知道啊，从前种黍稷，也没碰到这种咬苗的虫子。
“遭废了。”
“糟废了啊……”
顾小宝扒拉稻苗，中间不少被咬断的稻苗，水上到处都是飘着的稻叶，她咬咬牙，让顾老四扒开稻苗找虫子。
她就不信，这些虫子咬完就跑了，不会留下点漏鱼之网。
顾长风目光灼灼，“成，我就不信找不到那虫卵。”五垄稻苗，顾小宝又喊了几个挑水的汉子来，还真让她找到虫了。
只是看到虫子，她半晌没说话。
顾老四急，催着问她，“顾丫头，这是啥虫你倒是说个话啊？不吭声咋地？”
顾长风怼他，“催啥催，宝丫头想说自然就同你说了，你急个啥劲，有意见你给憋着。”
顾老四气得瞪眼睛。
顾小宝皱眉，“你们以前都没见过蝗虫？”
顾长风，“没见过。”
顾老四的儿子，“蝗虫？这是啥虫？”
顾小宝捏紧小蝗虫，心里发冷，“你们找找稻苗上有没有虫卵，每片稻叶都要找清楚，一粒虫卵都不能留下。”
蝗虫灾害。
她要提前做防患。
顾老四指着那小小的虫子，“有那般厉害？真、真能吃掉所有的粮食？”
顾长风怼他，“宝丫头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那般多话。”
顾老四指着她，不跟她吵架，气咻咻的去找虫卵。顾小宝转头就喊了顾爷爷和顾老二，让他们找人，去菜田里找一遍。
顾老二，“我去喊人。”
等他走后，顾爷爷才问，“这蝗……蝗虫，真能成灾？能吃粮食？”
顾小宝沉着脸，“蝗虫成灾，粮食吃完，它们还能咬人。”
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