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
丝丝丝……
庞大的蛇身盘旋在树杈中间，蛇头靠在树枝上，吐着蛇信子，冰冷的眼眸望着跑掉的异类。
透着茫然。
似乎不明白，这个异类为什么跑了。
顾二郎也不明白，“宝，为啥跑？”他回头看看四周，除了树就是草，连只兔子都没有。
顾小宝白着脸，“有蛇。”
她怕蛇。
非常怕。
她记得非常清楚，她六岁在姥姥家拔蒜苗的时候，被蛇咬过。
蛇爬行和吐蛇信子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顾二郎抱起她，跑得飞快，“张老哥就是被大蛇咬伤的，还有毒，爹抱着你跑更快。”
父女两飞快的离开后山。
游在入山口，盯着人离开的大蛇，将蛇头搭在石头上，用人的五官情绪表示就是，它好沮丧。
回到家的顾小宝也沮丧，不过还好没白跑一趟，顾二郎挖了不少板栗苗和黄梨苗。
就是其他的果树来不及找就被吓回来了，可惜了。
顾小宝戳戳装死的小猫咪，“你不是后山的金手指吗？为毛我还能被吓回来？这不科学……诶？你跑什么，还没说清楚……”
顾家村十三岁以上的儿郎们，除了在造纸厂忙活的，其他的都在砖厂做胚砖。
吃完午饭，顾小宝把顾夏喊回来，顾夏喜欢做胚砖，挺好玩的，一听让他上山挖土，就不乐意了。
“咋还要挑土回来呢？咱们直接去山上不行吗？”
顾小宝木着脸，“我人小。”
顾夏出主意，“姑奶奶你大伯和爹都是种地好手，再不济还有你爷和你堂爷爷们呢，他们哪个都比你会种地。看土地有啥，能不能种黍稷他们一眼就能瞧出来，没得让我白费功夫啊？”
顾小宝，“你去不去？”
顾夏被迫威胁，“去，姑奶奶让我去我能不去？我能多喊两个人一起不？挑泥我真不成。”
他生来就不是种地的料，亲爹娘都没指望过他的。
顾小宝退而求其次，“你挑泥不成，那背我总行吧。”顾夏没想到还有这话等着他，整想法子拒绝，他姑奶奶眯着眼，“找借口没有，要么你挑泥给我，要么你把我背着上山。”
顾夏瞬间泪目。
最后选择把人背着走。
村口河里的冰已经解冻了，过河走石头的时候，得小心翼翼的。顾夏喊了跟他玩的好的两兄弟一起跟着，瞬间测量土地面积。
两兄弟老大不乐意。
他们在田里翻地，干得好好的，干啥让他们来量山地？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量地？
顾小宝也想到了，顾家村的小豆丁们都是跟着她读书的，顾家村大人都是跟着自家玩学字算数的。现在以及往后，顾家村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流。
教育必须跟上。
至于师资，就靠土豪了。
等晚上回去就得跟土豪把这工作提上日程，现在不忙，过了河靠山先上。泥土松软的，不是沙土，小碎石头不多。
梯田！
顾小宝两眼放光，可以做梯田的话，这一片的国林设计，就要重新规划。
“往上走。”
一直到半山腰处，都是这种泥土性质，在往上就有碎石头掺杂，连着三四座山都是一样的泥土属性。
“半山腰为界限，往上种果树，往下做梯田。你们照着自己步子的大小，往上和往左右，计算步数。”
算数是她临时交的，只有一到十。
每走十步，算一根小棍子，小棍子是上山的路上掰的。
***
“梯田？”
顾爷爷等人对种地是打从骨子里的喜爱，“能种地？”
“能，跟水田差不多的。只是有层次的分地，爷，咱们得让人把梯田开采出来，春天的时候，好种菜。”
暖房里有棉花，等春天开种的时候，棉籽就能种了。
顾爷爷心口被他烫了下，“我明天就带人挖山去，明儿就去。”
而知道山上能挖田地出来的顾家村人，都吃惊的，山上还能翻地种菜？
“以后能种黍稷，还有……”稻子。
这个顾大朗及时收口，他们家吃了大米，顾家村其他人家里头可没见过大米长啥样的。
好悬没说漏嘴。
顾家村儿郎们浑身一震，“还能种黍稷？真能种黍稷？”
顾大朗只是笑。
其他人看他这欢乐的模样就知道是真的了，都嗷嗷发出狼叫声，太棒了，简直太棒了，以后他们就不愁没有粮食了，不愁了。
“不愁个屁，有田有地有啥用？老太爷不下雨，不给饭吃，你有地能种出黍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直勾勾盯着说话的家伙，悲愤的咬牙把人摁倒，“就不能让我们做做梦啊，说个屁啊你。”
那家伙不服气，梗着脖子喊，“我没说错，你们凭啥打我。”
这里闹了一场，顾小宝没考虑过下不下雨这问题，她跟土豪嘀咕师资问题。
“你还真敢要，状元给你教学生？”
李瑜酒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面前这丫头，惦记的东西，说出来总能让人吓一跳。
顾小宝舔着脸，“不是只有状元，是从秀才到状元，你看着请。每个人的智商有限，学习能力吸收能力也不同。就算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起跑点上开始学起，他们也会拉开差距。等他们学的东西，秀才教不了了，就得举人来教……这就是为什么要分班分年段了……大学生得状元来。”
至于分班分年度，她都一句句掰碎了讲给他听的，就怕他听不懂。
李瑜酒面无表情。
他周商朝，除了私塾，任何一个学堂都有甲乙丙等不同分班分批次，跟你说的小学初中高中一个道理，他能听懂。
顾小宝保持微笑。
李瑜酒，“只能请到举人秀才。”
状元之才，国之栋梁，岂能跑到这山沟沟的地方教学？
顾小宝眨眼睛，算了，就先请秀才和举人吧，等有高中生大学生脱颖而出的时候，她亲自去请人……不是，挖人。
她就不相信，高薪福利挖不到人。
现代教学教会她，没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有，那就是钱还太少。
目前。
她的钱就是少的可怜。
所以……
赚钱，迫在眉睫。
顾小宝握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就转到了土豪身上去，她觉得她可以在跟土豪做一笔生意。
李瑜酒浑身一震，冷然的眸子隐约有期待，“是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