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这小娃是在写字？”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趴在桌上写字的顾小宝，紧接着就是惊叹声。
太惊奇了。
酒铺老汉急忙说，“顾丫头，你快跟我们说说你这是啥。”
“对，给大伙讲讲。”
“小娃你讲讲，你手里拿着的是个啥，为啥能冒出黑色的水来，你快给说说。”
人声鼎沸。
任何时空，都不缺看热闹说八卦的人。
只瞬间，顾小宝写字这件事，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顾大朗心口狂热，站在顾小宝身边，张手让人群安静下来，激动的说，“乡邻乡亲都听我说两句，都安静的听我说两句。”
顾大朗这气势跟顾老二学了个十足十。
“都甭说话了，听这小伙子说话。”
“都甭吵，后头的都甭吵，听人家说话。”
吵闹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挤在桌子面前的几个老汉大声喊，“小伙子你说，我们都听你说，好好跟我们说到说到。”
顾大朗激动得脸都涨红的。
他看着小宝。
顾小宝停下笔，将写了半页的纸反手拿在上手，正对看热闹的人群，“我先跟大家问个好，今儿是我顾家书铺开业的日子，非常感谢父老乡亲们来捧场。”
顾大朗和顾家郎儿们纷纷鼓掌。
拍的贼响亮。
这是来之前，小宝跟他们约定好的。
看热闹的人懵逼的跟着拍手，等顾家儿郎们拍过瘾手，才跟着停下来。
顾小宝笑眯眯的接着说，“父老乡亲们看着我手上拿着的东西，这个叫做‘肄纸’，它的用途呢，就是取代你们现在用的竹卷、竹筒的。”
哗啦！
人群又炸了。
啥？
这玩意干啥的？
站在最前头，看得最真切的几个老头大声喊，“小娃你可甭歪嘴，闹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说得对。”
“小丫头你好大本事，就这破玩意能成竹卷？”
“我看得真真的，小娃手上的那东西，还真写出字来了，还有她手上的笔……”
“我也瞧见了。”
“这到底是个啥？”
顾大朗赶紧抬手，让他们都安静，等小宝说完。站在酒铺老汉边上的人心急的说，“你倒是接着说啊，想看热闹的都甭起哄，听小娃说完。”
大家伙又慢慢的安静下来。
顾小宝不着急，等他们彻底安静下来，才笑眯眯的继续往下说，“我手上这东西，简称‘纸’，最大的好处，就是轻便。书写轻便，携带轻便，各种轻便。今天我顾家书铺开业，为了大酬宾，十分钟后，会在门口摆放十张纸，过往的父老乡亲们，都可以免费试用。”
“怎么个试用法？”
挤着酒铺老汉的家伙又急急的喊。
看热闹的跟着起哄。
顾小宝肃然，“耳听为虚所用为实。既然大家对我说的有疑问，那不妨等大家伙亲自动手书写，就证明我所言非虚。”
“小娃说的有道理。”还是性子最急的那位喊的。
顾小宝看他两眼了，那家伙还冲着她呵呵笑，显得迫不及待，跟个老顽童似的，顾小宝眼皮一抽，转头跟顾大朗嘀咕两声，顾大朗喊了顾家两个儿郎去做事。
顾小宝扬声说，“现在开始，想要亲自试用的乡亲们可以开始排队，就以酒铺爷爷为首，大家依次往后排。不得插队闹事，否则我顾家书铺不会欢迎他。”
大家伙都愣了。
说啥？
这还得排队的？
不少人抱怨。
站在酒铺老汉边上的家伙非常迅速的占了第二个位置……
有顾家儿郎们在，想要试用的人只得乖乖的排着队，顾小宝站在桌前，她没有给水笔，而是拿了毛笔给他们用。
还是用猪毛做的笔。
酒铺老汉头一个用，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纸’上写上的字，激动得手脚发抖，他后边的家伙一直催促着让他快些写，磨磨蹭蹭能干啥。
酒铺老汉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懵逼脸被推开。
结果把他推出去的那家伙，写完一个字咋舌一次，接着写第二个字，惊咋两声，意犹未尽第三个字……
后面一片催促声，“老颠儿，你写完没有，大家伙儿都等着呢，你倒是快些让位置啊……”
老颠儿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吼，“催啥催，都催着要去投胎啊，我在写写……在写写……”
后面排队的人伸长了脖子，老大不乐意了，小娃说了只给十张纸免费试用的，没得你一个人都写完了，算怎么回事？
酒铺老汉，“……”你催我倒是催的比谁都利索。
老颠儿刚写完第三个字，顾小宝就摁住了纸，老颠儿不乐意了，舔着脸笑眯眯的说，“小娃，我在写一个，在写一个。”
顾小宝指着他身后的人，无辜的说，“爷爷，排你身后的叔叔不乐意了。”
排在第三位的年轻人赶紧说，“对，老颠儿你得了，赶紧往边上站让给大家伙。”
后面纷纷闹腾。
老颠儿唬着脸，“闹啥闹，都是破皮猴儿的，我写写咋了？”
桌上的纸都被小丫头摁住，他也没得在写，只好往边上让位置；后面赶紧跟上拿上笔兴奋的开笔。
纸粗糙。
墨水在纸上染开，但也能清晰的知道写的是什么字。
老颠儿老眼闪着精光，跑进铺子里，拉着顾大朗迫不及待的问，“小伙子，你这纸是怎么卖的价钱？你跟我说说，我买些回家用。这是好东西，比竹卷好用啊。”
纸分垒摆放。
其中一垒被拆开抽了纸张出来，其他的都摆放在了桌子上，顾大朗指着这些纸，“老伯先看着，今天大酬宾，我们一垒纸卖一万两银钱，还赠送顾家书铺vip会员卡，前十名享受终身八折优惠。”
老颠儿其他的没听明白。
一垒纸一万两银钱和终身八折优惠他听明白了。
麻溜的从怀里掏出五张一万两银钱塞过去，“我买十垒，这是五万两你先收着，我回家拿钱，你给我留着啊，我买十垒啊。”
顾大朗有瞬间傻眼，头一回收到这么多钱，手心都发烫的，赶紧拉住要往外跑的老头儿，说话都结巴的，“老、老汉我们不奢卖的，你给我五万两我就只能卖给你五垒……”
老颠儿要跳起来，“让你们等等就等等，哪那么多话。”
后头试过纸都觉得是好东西的人挤进来，老颠儿的话听了大概，大家赶紧上手，“我买一垒。”
“一万两银钱一垒，就是贵了些，小伙子算我便宜点啊。”
说话的功夫大家都在掏钱。
老颠儿急的冒火，“嫌贵你甭买，我全都买了……”
其他人不乐意了，“大家各凭本事。”掏钱的动作更利索了。
顾家儿郎们瞬间笑成了个傻子。
芙蓉镇多了个顾家书铺，这事犹如一粒油滴进沸水里，只两个时辰，芙蓉镇上的小豆丁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啥，不用竹卷写字？用纸的？”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咋回事，听说老颠儿买了五垒回去，要真这般神奇，咱们也去买些。”
“还等什么，慢了准没了。”
结果闻风赶来的一群人，站在顾家铺子外发傻。
这条街挤满了人。
“咋回事？顾家书铺在哪呢？”
“啥，关门了？”
“不卖纸了？”
酒铺老汉抢破头也只抢到了半垒，这会儿坐在门边，乐呵呵的说，“顾家的纸卖光了，你们都甭挤在这啊，都回家去吧。顾家儿郎回家去了。”
不少人骂骂喋喋。
咋就卖完了？
“咋就不多带些来卖？”
酒铺老汉感叹，就算多带些来，也是不够卖的。
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顾家门前的女人发饰歪了，头发凌乱，她喘着气瞪眼睛，挤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鞋都挤掉了一只。
“你们可看清楚了？顾大朗真是在这开书铺的？”
她身边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我和小六看得真真的，就是那家伙，他们进城的时候，我们就盯着。”
女人就是欢喜铺子的老板娘凤娘子，她死死盯着紧关门的铺子，“现在人呢？”
她边上的男人也苦了脸。
谁知道他就回铺子告诉老板娘的功夫，顾家大朗就跑没影了，男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把人骂的狗血喷头。
周围的人大谈阔谈，这顾家书铺的神奇。
凤娘子听了好一会，眯起眼睛，这时候突然就有点后悔了，当初不该贪心，把肉价压得那般狠。
不过，这要怪只能怪顾大朗一行人装的跟傻子一样，她才敢下狠手杀价的。
“找，满城的找，前不久才把东西卖完，肯定没走远。”
几个男人赶紧顺着人群挤出街。
凤娘子朝酒铺老汉走过去，“老汉知晓这顾家人啥时候在开铺子吗？我想买些纸回家用用，等用的好了，后头跟他们家长期做买卖。”
酒铺老汉乐呵呵的摆手，“他们也没说个准备，都等着吧。”
才一会功夫，来跟他打听的人不少于十数，他有感觉，那小娃开的顾家书铺怕是要赚大钱了。
凤娘子谢过他后想了想去了老颠儿家。
老颠儿家门前现在也热闹，甚至有爬墙翻院子的，但老颠儿大门紧闭二门关严实的，任谁喊他他都不应答，只装作自己不在家。
笑话！
都是一群狼豺虎豹，来跟他抢纸的。
说道抢纸，他就眼疼心口疼，那顾家小伙子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给他赊五垒纸能咋地？他还能少了他钱不？
“老叔，我知晓你在家，你快开门，就侄儿我一人进来，谁都不给进，你悄摸着给我留个门啊。”
老颠儿冷笑。
这个更要不得。
***
此时的顾小宝和张野菜汇合，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野菜的战利品。
那真是个小山堆。
顾大朗同样敬服的看着小山堆，“你都买了啥？”
张野菜摆手浑不在意，眼里却冒着绿光，“都是些家里能用到的，你们找个地儿把这些东西都放着，我还得在找找要买的东西。”
一群顾家儿郎肃然起敬。
还买？
在场的，只有顾小宝懂逛街女人的疯狂，她憋着笑。
张野菜麻溜的封袋子口，“都卖光了？死丫头给你们说的这个送会员活动，也都送出去了？”
顾大朗，“……只送了五个。”
他也是一言难尽，带来的纸全被这五个人抢光了，后面试用的人跳脚都没用，他们好不容易才脱身走人的。
张野菜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纸卖出去才是正常的，一行人将张野菜买的年货扛着，去了顾夏混着的据点做临时歇脚点。
顾夏老大刀疤头着急迎上来，“顾兄弟到了咋提前送个信？我好亲自去接你们。”
顾大朗跟他接触多，就少了些客气。
“顾夏在村里忙活，他让我给你送了年礼来。”把准备好的猪腿送上去，这猪腿是用盐巴腌的，能保存些时日。
刀疤头眼睛都绿了，哈哈笑成个傻子，搓着手表示，”这咋好意思，大兄弟真是太客气了。”
顾大朗笑呵呵，“接着吧，肉不多，只给兄弟们解解馋。”
刀疤头不客气了。
接了猪腿给小弟放好，亲自领着他们去客房，把东西都放下。
才回到客厅说话。
“近日欢喜铺子的人在打听姓顾的，也是顾大朗，我估摸着跟兄弟有些关系，就留了一手，提防着。”
顾大朗瞬间黑了脸，把欢喜铺子对他们干的事透了个底。
刀疤头拍桌子，气势汹汹，又恨铁不成钢啊，你说你大兄弟啊，那么多肉你送去给那老娘们压得死死的，就没从手里漏点出来给我这群兄弟解解馋。
刀疤头突然顿住。
眯着眼睛打量顾大朗等人。
“我琢磨着，曾经我的人也跟着一群卖肉的……可不会就是大兄弟你们吧？”
顾大朗咯噔一下。
咋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当初他们来芙蓉镇，被拦路抢了，后来才有小宝让顾夏来镇上混这事儿……
顾大朗直觉去看小宝。
顾小宝面不改色，“肯定不是，就欢喜铺子给我们的三四十两银钱，你们能看得进眼？”
刀疤头一想，也对啊。
三四十两钱，就只够买三四十碗面，不够他吃两顿的……
刀疤头讪讪的赶紧转移话题，“大兄弟我跟你明说，你这猪腿送得太及时了，我今儿晚上要请镇上吃一顿，正瞅着上哪给买肉回来，大兄弟今晚可得一起喝两口，让镇上认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