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脸色平静，哪有先前的半分羞恼，她神情未动，空出的左手直接刺向侧方空无一人之处，好像一种预判一般。
而在她刺出的同时，原本那处空荡之中，沈瑶的身影直接出现。
就像是故意迎上对方的手掌一样，在沈瑶猛然变色的表情里，大先生的左手直接刺穿了她的右胸。
而先前被洞穿了的‘沈瑶’则化为一汪清水，洒落在地。
“噗。”
沈瑶嘴里直接吐出一口血，犹如一道利箭，直射大先生的脸面。
但在离对方脸前三寸处便直接崩解，就像是碰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一样，再也无法逾越。
“阴阳咒术，死印之触。”沈瑶看着刺穿了自己胸口的手臂，有些虚弱地说道：“想不到，你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大先生神色没有丝毫放松，甚至还带着一些警惕。
因为得手的太容易了一些，虽然两人都是站在巅峰的那一序列的存在，交手后的结果往往在数招中产生，可她了解对方，就像对方了解自己一样。
可现在，还是过于简单了一些。
大先生直视着沈瑶那已经恢复成普通人的那双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
沈瑶轻轻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好像含着星光。
“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能杀了我？”她问道。
大先生没有出声，属于不灭法身的那三寸的绝对防御仍然维持着，阴阳法目因为能量的过度消耗而暂时隐去了，白净的额头上，微微见汗。
沈瑶嘴角泣血，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那抹笑意却异常明显。
大先生微微眯眼，她感受着刺穿了对方身体的左臂上忽然传来的那种撕扯力，一下皱紧了眉头。
没有鲜血滴下，甚至伤口处都只有一团蠕动的透明水汽，好像刺穿的不是一具身体，而是一团水波一样。
“本座筹划了这么久，你以为就只有你在变强么。”
沈瑶眼带笑意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对方可以永驻容颜，但岁月并不是没有留下痕迹。起码，眼神中那种沉淀后的沧桑感，是她可以完全感受到的。
大先生唇角紧抿，右手一翻，一颗带着荧荧蓝光的珠子便浮现手中。
“辟水珠，晚了一些。”沈瑶瞥了一眼，神色不慌，却突然张开双臂，直接向前一步。
大先生的整条手臂完全穿过了她的身体，沈瑶张开的双臂在前者明显一怔的时候，直接抱住了对方。
竟然完全无视了大先生身周三寸的不灭法身！
“你！”大先生骤然变色，眼里带上了几分惊然骇异。
“没想到吧。”沈瑶紧紧地抱住对方，感受着来自怀中的柔软，她眉眼弯弯，好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神魂之力。”大先生感觉着自己完全被禁锢的身子，心中暗自挣扎寻求脱身的同时，嘴里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会月神一脉的神魂秘法，这种燃烧神魂的力量，你难倒想跟本座同归于尽么？”
“我怎么舍得啊。”沈瑶蓦地向前一探，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呼吸，以及天然的体香。
“把身子，交给本座吧。”沈瑶嘴角抿起，勾勒出一个绝美的笑容，但这不亚于魔鬼的微笑，那种极端的残忍和冷酷，仿佛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大先生身子一颤，只觉得浑身的力量竟然在快速流失，暗藏的血气也随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向外溢散着，但又因为不灭法身的存在，这些鲜红的血气竟然在周身三寸开始凝聚着。
沈瑶满意地笑笑，直接吻上了眼前人的红唇。
……
‘嗯’
大先生眼里闪过一丝屈辱，但很快，一股清凉从两人唇齿相合的地方传来，体内神宫中霎时传来一声剧烈的震荡。
脑海里，一道全新的身影出现，正是沈瑶。
“半妖之体体质特殊，在每年的某个时段都会陷入极致的虚弱，与普通人无异。而当两具半妖之体交融之时，同样会产生如此的特殊反应，这是记载于我妖族的秘辛，只有突破到妖圣之境才可以天生勘破的传承秘术。看来，你并不知道这一点。”
“也不枉本座舍弃了外面的那具肉身。”
沈瑶舒展了一下闪烁着荧光的身子，看着漫天星空下，孤立于身前的女子，她知道，眼前的，便是玉璃的神魂了。
只要将之碾灭吞噬，自己就能完全掌控住这具掌握了【阴阳家】大半的咒印秘法，甚至自修出‘阴阳法目’和‘不灭法身’的身体。
也就是，自己将会是全新的【阴阳家】大司命，完完整整地继承了属于她的一切。
“认命吧。”沈瑶向前，看着静默着近乎木然的玉璃，伸手抚上对方的脸庞，“这是你我之间注定的命运，现在，就是斩断因果的时候。”
她的眼里没有柔情，没有任何的一丝留恋，只有对力量的渴望，对即将要踏入那个境界的狂热。
“妖族，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容易变成一个疯子？”大先生忽地问道。
“疯子？”沈瑶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地颇为豪爽，有种昨日种种坚忍今日终于有所回报的舒爽，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再见吧。”她说着，直接向眼前的光影走去，这种吞噬，是完美的融合，自己融合对方，除却对方的意识之外，全部继承过来。
那样，亦无需担忧会有藏于对方意识深处的隐患了。
没有什么挣扎，沈瑶很明白这一点，脸带微笑地看着属于自己一生宿敌的光影消失，自己那因为在刚才的燃烧中而强行爆发的神魂开始快速恢复着。
神魂受创后很难恢复，这需要长久的修养，但现在，因为吸收了大先生的完整神魂，甚至都让沈瑶原本因轮回后仅剩的妖圣残魂都得到了极大的滋补。
“从现在开始，本座便是完整的人类了。”
沈瑶说着，退出内视之后，眼前出现的是眼神中失去了全部色彩的身体。
那是属于叶琳的。
她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原来自己用过的这具身子，一寸一寸地，全部抚摸而过。
“你也算是如愿了，跟那个小子终于有了结果，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沈瑶说着，伸出的手掌一颤，眼前的身体笼上了一层水汽，就要彻底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