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帽子，撩起了一下满头的波浪秀发，她的笑仿佛带着来自电视中米国加州的阳光，身上的香味却又透着大海般深蓝的幽密。
姜云儿脱口而出，“老板娘!”
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女子，停在秦不凡的身前。在众目睽睽下，只见她用柔软的手指轻挑起这个无不透出颓废的男人下巴。
秦不凡瞬间石化……他已经预见了可怕的未来，大厦眷养的铁骑将踏破地下区内的最大夜店，女式神剑挑起这比权力还诱人的女人头颅。
耳边传来无数的口哨、嫉妒以及在一起的掌声。
完蛋了!诺兰一定不会听他解释。
他回来只是想先重新召回旧部，却没想过要引发后宫事端呀!
一束龙胆花被剪去了包装，插发在古董级别的青花瓷瓶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里给人的感觉更想是身处教堂中的赎罪，但十字架、水晶灯、真龙软皮以及千年沉木沙发，却显示出这高调、奢侈、腐败的气息。
“曾经创建地下区，守护H市难民的大英雄，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荒原那种人类禁地上，追随着另外先走的六位大英雄一起升了天堂呢。”
秦不凡见对方像只慵懒的猫一样盯着他，却喝着血腥玛丽，心里警惕的双腿往后门靠去，这个女人刚才的那一吻差点要了他的命，一堆喝酒的暴徒已经砸碎瓶子要动手杀掉他。
还好这个女人有良心，不是故意将它置于绝境，在她的震慑下，他安全的被带到了她休息的办公室。
“富江，当年你和诺兰都是七人队里唯一的两个替补，一直没能有机会去墓穴猎杀旧神，而失去了复仇的机会。”陈不凡调对好了自己的这一杯鸡尾酒，抿了一口，沉声道，“我知道你怨恨我们的队长，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就算我们七人死在了“钢铁与风之王”的墓穴里。未来的H市也有一明一暗的非凡者操作，掌控天眼大厦和地下区，使它不会真的走向灭亡。”
“说起来你和诺兰知这几年有联系了没?你们俩个曾经可是情同姐妹，而且同为H市的双生花旦。”
富江一直在对着镜子补口红，仿佛并没有听秦不凡在说话。
“我在说正事。”秦不凡耳根有些泛红，过久了血与猎杀的生活，这些东西变得像末世荀园中的苹果般诱人起来。
“你是喜欢蛇蝎美人，还是喜欢炮火之兰？”
“……”有那么一瞬间，但秦不凡摇了摇头，他以前只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妹妹，现在也是。
“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女孩。”
秦不凡从酒橱前离开，来到办公桌前拿起马克笔就在纸上画着，“他叫谭芳芳，是某个大佬家族遗弃的血脉，我想有了这两点，身为地下区头号情报贩子不难找到吧?”
“现在临近中午。以你们体系里的人，以前来这座遗弃之城的尿性，都是害怕早晨被救神发现击落，而在凌晨时分来，所以由此推断出你先去的母老虎那里。”
“我凭什么帮你?”性感与一张厌世脸并存的富江，双手合十放在桌上，慵懒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帮了后，你会来吻我脚吗?”
秦不凡将画好的肖像放在了富江的酒杯前，只是盯着她看，不做回答。
“所以你并不是想起我了才找我，而是有求于找你画下的这个女孩，还真是个可笑的男人啊。”富江被盯的有些发毛，可这些年来心里的傲娇，已经越过了害怕这个男人会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你当初进修的是美洲的圣图灵大学，除了学习万年前的先人怎么猎杀封印旧神外，还有美术、神学、调酒、钢琴等等这些休养身心的课程。也没见过你为我画过一幅画。”
秦不凡知道，有些时候装哑巴倾听，是最有效的回答。
“我一直以为会等到我老了，说不定你就带着老婆还有孩子，一家人来H市旅旅游，缅怀一下过去的英雄经历。说不定我还可以在你那里赚取几滴泪水，让你被你老婆数落一顿。”
秦不凡张了张嘴，可还是化成了无声的叹息。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冰冷的女孩流泪，虽然她已不再是当初十七、八岁花儿般的年纪，但他知道，柳烟烟对他是动了真情。
如果不是为了能在自己死前完成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先得到H市的掌控批文。他可能永远也不想来找到富江，再次闯进她的世界。
“这就是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富江双眼发红，一袭红色裹胸裙，仿佛风华绝代的厉鬼。
这是她召唤式神附体的能力，正因为她原本的身份是来自日本的奇人异士，阴阳师，因此当初上头发下来的猎杀任务，队长也是有这点原因，才会不选择和钢铁与风之王有之仇的她参加猎杀。
秦不凡终于开口了，“在荒原，常常有填补死者位置的新人问我，人与旧神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我就会指着心脏告诉他们。”
“旧神虽然可以通过吞噬人类来得到智慧，但他们永远也无法获得人类最深层的情感，爱。”
“你是唯一见到过我真实身份的人，所以我希望你理解，我不能接受你的爱的理由。诺兰不同，她是一个不会走上极端的女孩。”
“你调的酒还真是难喝，滚吧。”富江背过身去，这一句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脸埋在桌面。
……
秦不凡走出了办公室的长长暗道，来到了与之前白昼的灯光相比，镁光灯迷离的夜店舞台后。
柳烟烟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是他所能掌控住未来的女孩。她心中有逆反的人格，秦不凡所拜托查找人的事，虽然对于她来说无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