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果回到家中。
还没来得及先去沙发上瘫一会儿。
先去厕所洗了个澡。
在路辰的车上待了一会儿，就感觉被车上的香熏得衣服上都沾了味儿。
一点都不好闻。
下次再也不和这个人单独见面了。
说是要讨论制衣工艺，结果一句话都没往这个主题上靠。
洗完澡吹干头发，方果盯着棉拖上的兔子耳朵发呆。
现在已经入冬了，穿棉拖一点都不抗冻。
应该穿绒毛的拖鞋了。
但她舍不得换。
从衣柜的顶层把Kitty猫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床上。
晚上看了会儿书关了灯就抱着玩偶睡。
夜晚外面的灯光柔柔地照了进来。
绒被轻微起伏着。
伴着呜咽声。
还是好想好想他。
这两个月，她努力排斥内心深处奔涌的情感流。
买了许多心理学的书，想要帮助自己走出来。
可能是第一次爱的人，放下会很慢很慢。
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还是那么流里流气，但她却笑得很开心。
被闹钟吵醒后，她赖了好久的床，就想回味和他在梦里相处的一切。
庄梅特意找她聊了次天。
“小果，我给你开的工资在行业里也算不错了，考虑过换到离公司更近的地方吗？”
那次之后，庄梅还开始给她推荐公寓，让她直接买房。
说钱不是问题，她可以借给她。
但她摇了摇头。
还没想过要在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走后，她的归属感就没有了。
漂泊的时候，住在哪都会感觉是一样的。
无非就是晚上有个睡觉的地方。
而且她不想搬走，如果搬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梅姐真的很关心她。
劝她买房不成，又来告诉她开车上下班的好处。
还说认识一个驾校的老板，可以帮她找一个靠谱的女教练。
但她现在也不想考驾照呀。
庄梅热情地像是驾校课程推销人员，让方果一度觉得她有什么KpI要考核。
*
今年过年早。
从12月中旬到一月初来定制服装的贵太太各领域精英尤其多。
都想着在过年前后出席各种活动或者是家宴。
在人群中被人看见。
哪怕不能被看见，也可以气定神闲地做自己。
方果兼职了一些给客人量尺寸的工作。
记录她们的一些喜好和要求。
再和成衣师一起陪着客人选面料。
之前前台会陪着客人选面料、量尺寸，但都没有方果来得妥帖专业。
因为她能从设计师的角度，成衣师的角度来判断客人穿上这件衣服的大致效果。
之后再和师傅们对接共同完成。
“秦老师，你又来了，欢迎欢迎。”
方果迎了上去。
“这次想做一件年会时上台演讲的旗袍。”
旁边的徐莉端着一杯茶来到了秦老师的面前。
“秦老师，去年你穿的那件暗纹旗袍就衬托您低调又充满了古典美……”
趁着秦老师在看面料样片的时候，徐莉把方果挤走。
压低声音道：
“我来接待秦老师，你一边儿呆着去。”
最近方果抢了前台很多业绩。
她们都有点看她不顺眼。
平时碍于庄梅在店里。
这几天梅姐出差去了，隐藏在心里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方果就回到工作间了。
今天要定位裁剪一块儿香云纱面料。
结果刚在工作台上铺好面料，把版师给的纸质裁片放在铺得平整的面料上拿石头压好。
徐莉就进来杵在了工作台上。
“快去吧，秦肥婆非要你去陪她选面料。”
方果放下大剪刀。
立刻就出到了外间。
徐莉满脸不屑。
“那死肥婆我还不愿意搭理呢。邪门了，一个个都来找这个眼浅皮薄的死丫头。”
方果给秦老师一些中肯的建议。
甚至让她放弃以往有些朴素的中国风。
“今年，要不要尝试一点点不同的，我甚至觉得你可以选择一些绸面质地明朗一些的面料。”
“重点在腰上多做一点细节，把腰线往上移两公分，然后收省会稍微用夸张一点的方式，既能凸显腰身，也能藏肉。”
方果把秦老师想到的没想到的要求都解决了。
在成衣师傅的共同陪同下，选择了一块面料。
秦老师非常满意地直接给了全款。
方果歇了一口气。
回到工作室，准备继续剪这块儿香云纱。
只见纸质裁片边缘有皱褶。
一看就很明显是中途有人掀起来过。
方果把四周的石块儿挪走，纸面一掀。
香云纱上破了一个小洞。
被人剪开了一个小口子。
这块儿旗袍下周就要给到客人。
她迅速去库房重新找面料。
发现只剩下最后几米了，而且都不是这个客人之前沟通过的定位花。
联系厂家再买一些这个面料，但厂家那边回复，临近过年工期吃紧，光面料就要下周才能送到。
更别说还要给裁剪缝制留出时间了。
徐莉这时正在外间喝着咖啡。
心里惬意至极，让你和老娘斗，这次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果心定了定。
观察了一下破洞的位置。
最后还是把面料铺平。
纸质裁片放在上面拿石头压实。
长剪刀顺着裁片边缘的实线剪裁下去。
徐莉偷偷往里间一看捂嘴笑。
这个傻叉还没发现呢？
等到下周。
精致贵夫人陶太太来了。
一来就看到自己的连衣裙挂在了店面里。
雍容华贵。
煞是好看。
徐莉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叫其他人把办公室的庄梅叫了下来，就说陶太太想她了。
其实陶太太满眼的注意力都在裙子上，哪里还想得起庄梅。
徐莉把衣服给陶太太取下来。
为她挂在试衣间，等她去试衣服。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庄梅也下来了。
徐莉看见她戳了一个洞的地方居然用多色彩线绣上了一只凤凰。
还那么栩栩如生。
徐莉咬了咬牙。
“陶太太不知道这个绣花你满意不，我们不小心把布面弄坏了，最后只能给您秀了个动物上去。”
陶太太本来穿上新衣还蛮喜气洋洋的。
一听这衣服中途被弄坏了。
才给绣了个东西在上面。
立马翻脸。
“庄梅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知不知道我穿着这身衣服要见多么重要的人物？出了一点岔子，你们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