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就到了新一年的元月。
为期三个月的学徒时间已经结束了。
庄梅留方果在店里继续见习。
一对一跟着老师傅学习手艺，手口相传之间，越发领会一些制衣的精髓。
方果非常珍惜自己在这学习的机会。
不管是不是自己分内的事儿，只要师傅们吩咐她，她都做得很好。
再加上她本来有成衣师经验打底，现在店里一些不需要那么高超剪裁缝衣技巧的活儿，都会安排她来接。
自从方果接待过一位贵太太。
回去后给太太圈子的人说起梅绣最近来了个小姑娘。
服务好技术也好人也水灵，随后大家上门来都点名让方果帮忙量围尺寸。
看来这人啊，不分男女，都喜欢那好看的。
这天下着阴冷的小雨。
庄梅在店里看着门口停着一辆路虎揽胜行政的加长车。
低调的奢华，车身都泛着光泽。
贝尔维亚绿，倒是和这天气有个呼应。
下班时间快到了，从车里走下一个穿着长款风衣身材匀称的年轻男人。
庄梅一看，不就是之前同样来学习过三个月的，本地服装大鳄的独生子小开路辰嘛。
以他家的实力，开这个车都算是太低调的了。
庄梅看见他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柄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长腿迈到了街沿。
刚有几滴雨丝飘到他的皮鞋上。
看他掏出小块儿手帕擦了擦鞋尖儿。
随后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方果打了卡从里间出来。
看到庄梅微笑道：“梅姐，今天我手里的工作忙完了，先下班儿了。”
“去吧去吧，小年轻就应该早点下班，多体验一下美好生活。”
方果一出大门，那个年轻小开就走过来，给她撑伞。
伞足够大，两个人都能打到。
又不用太拥挤。
恰到好处。
庄梅用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发给了万凌。
庄梅：她已经从失恋中走出来了，拥抱新生活中。
万凌会通过庄梅了解小姑娘最近的情况。
她难受眼睛哭肿了，他不得劲儿。
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并肩打着一把伞，更不得劲儿。
心里燃烧起了无名火，只想把那个男人的手从胳膊上扭下来。
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就这样被其他人看到了她所有的好。
万凌丧气了半天。
直到晚上才回复消息。
万凌：谢谢梅姐，看来小姑娘已经开启了新生活。以后就不用给我传递她的消息了，除非她遇到什么困难。
庄梅笑了笑。
两三个月了，小姑娘走出来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没走出来。
路虎很快发动。
汇入了车流。
路辰请方果到了一家高级的西餐厅吃饭。
一千多平装修上档次的大厅。
座位间隔很开，绿植很多。
私密又周道。
窗子外面是宽阔的江景。
好多网红会来拼一个最不贵的下午茶。
就为了来这个逼格拉满的玻璃窗前，各个角度一直拍照。
他们刚好坐定，侍者就拿了菜单。
问了方果有没忌口。
开始点餐。
从开胃菜一直说到甜点。
服务员记录好后。
路辰说：“把我上次存在这儿的玛歌白亭取出来。”
侍者一走。
“这家算是浠市最豪华的西餐厅了，还喜欢吗？”
方果点了点头，“谢谢，让您破费了。”
方果以为他约她出来，只是和她谈论一下衣服的一些工艺问题。
这也是她答应他出来的原因。
没想到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吃晚饭。
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提到制衣。
“这有啥，美女就应该被带到这里就餐。”
冬天的天色黑的早。
外面华灯已上。
河边打造的宋代画舫长景也已经亮起了景观灯。
置身于此，仿佛回到了宋代。
“在梅绣是不是挺忙的。”
他的声音又把她拉了回来。
他约了她一个月吃饭，今天才第一次同意。
约个3线的明星都没她这么难约的。
方果笑了笑，“最近被梅姐拉着一起接待客人，有的时候一天会帮10位客人量取身体纬度数据。”
她一笑，他就有点恍神了。
好甜。
刚一去梅绣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他请同期的同学旁敲侧击地问过。
小姑娘没有男朋友。
这三个月也表现地非常优秀和出色。
大家都在传，庄梅这是在培养接班人。
要是能和她在一起，她的容貌是他喜欢的。而她和梅绣的关系，又会是家族企业所期待的。
他暗暗加把劲儿，要把方果追到手。
菜一道一道地，严格按照既定礼节。
食材顶级、摆盘精致，量控制在一两口。
吃到中间，一盘鳌虾端了上来。
虾壳已经处理过了，后背打着十字花刀，淋上酱汁。
可以直接吃。
只有4贯，一人2贯。
方果看着对方用公筷把虾夹到自己盘子里。
再改用自己的筷子把虾放进嘴里。
咬了两口才吃完。
路辰看着方果在看着他。
慌得拿起光亮如镜子的手机背面照了照脸上。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方果笑了笑：“没有。这个鳌虾你试没试过，用海苔包着几个一起吃？”
路辰摇了摇头。
“不会，那样会显得很low不够高级。最初日本那些赌徒为了打牌方便，不脏自己的手才用海苔包裹饭团……”
眼前的男人，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给她普及海苔包饭菜的最初起源。
反复说着太粗俗，不够高雅。
这个男人，从内而外，从头发丝儿到皮鞋尖儿都精致得无懈可击。
可是为什么她真的好怀念：
那个一嘴下去，几十只虾就没有的男人。
五大三粗、黑不溜秋还霸道流氓。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狠狠地想起了他。
心也隐隐作痛。
路辰看着小姑娘一脸呆傻（实际是在走神）地望着自己，更加觉得有面子。
“所以我从不去吃什么海鲜自助餐。那些个胡吃海喝的人，都是没有基本品鉴食物能力的人。大多是没有一点点内在的暴发户和没钱的学生党……”
方果在心里呵呵哒了。
瞬间觉得这一千平的餐厅连带着外面无敌的江景都那么无趣。
那么黯淡。
吃完饭。
雨还没停。
路辰问她要不要去酒吧玩玩，今天他组了个局。
方果说工作一天有点累，想要早点休息。
路辰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送她回去。
开车开到她住的老旧小区的门口。
看着进门口就有一个凹凼。
里面都是积水。
开过去，可能会把车子的底座溅湿。
“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下次再见。”
方果说着谢谢下了车，撑着伞走过了门卫。
路辰大为震撼，为什么她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小区？
应该是家里没钱吧。
不应该呀，和庄梅的关系那么密切，怎么可能住在这个地方？
连个地下停车场都没有的安置小区。
难不成小姑娘为了巴结上层的人，节衣缩食也要去梅绣上课。
这3个月的学费可不便宜，都上6位数了。
难道这一家子节衣缩食就为了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
路辰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但就是舍不得方果这股水灵劲儿，笑起来甜得全世界都开花。
最后他说服自己，要不就先谈谈恋爱。
先睡了再说。
最后分开，他给她足额的分手费就行了。
跟着他，她还会吃亏吗？
挽着他的手，一走出去介绍她的男朋友是他，多有面子！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嗲得流汤的女声：
“辰哥在哪？Soul酒吧人都到齐了。宣哥非要我坐他腿上喂他喝酒，你快来救救人家。”
“这就来。你不准坐他身上，你只能坐我身上。”
“哎呀，你真讨厌。等你哟h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