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到早餐店，她的手机就收到了顾止丞发来的信息。
顾止丞：【昨晚有事耽误了，怕吵醒你就所以没回来。】
余苗苗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很想问他昨晚发错的信息是怎么回事，但文字反复地输入删除，也始终提不起勇气点击发送。
思量片刻，只发了一句客套话。
余苗苗：【噢，没关系，你忙完了？】
顾止丞：【嗯，刚到家，没看到你，去哪了？】
余苗苗心里咯噔，看了眼在柜台点餐的顾飞。
这……不能说实话吧？
最后她咬咬牙输入了一段。
余苗苗：【出去买菜了，一会就回来，早餐吃了没，给你带？】
那边很快回复。
顾止丞：【好。】
她的视线落在了“好”字上，久久未能回神。
过关了？
余苗苗微微松口气，紧张得差点手心冒汗。
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顾飞终于点好了餐，拿着号码牌回来，还贴心地给余苗苗擦拭着筷子。
不久食物就上来了，满满一桌。
菜包，豆浆，油条，煎饼果子，烧卖，紫菜卷等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叹气，“你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顾飞低笑 ，“刚才你不是说要打包吗？应该都够了。”
余苗苗一愣，“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一些，不过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顾飞连忙澄清，然后闷闷地说：“你真有新的对象了？”
余苗苗吸了口豆浆，点点头，“我之前说过了，你不信而已。”
顾飞哂笑，“对，是我之前不愿意接受事实。”
“那现在呢？”
“我怎么想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了吧。”
“也是，所以顾飞，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就别再做那样的事了，不好。”余苗苗云淡风轻地说道。
她把剩下半口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再拿起另外一个，就好像刚才说的事比起吃包子，后者更重要。
是因为不在乎了，所以才能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吗？
顾飞愣怔了一下，手掌下意识地握成拳，再放开。
好像有什么溜走了，抓不住了。
他愣愣地说了句：“苗苗，对不起。”
余苗苗停住了啃包子的动作，她定定地看着顾飞，“接受了，不过以后别提了，说多了，就不真诚了。”
可顾飞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喃喃地说：“这次说清楚后我以后就不会再提了。”
“其实上次魅影后，我跟方薇就再没见过面了，前阵子会去赤枫镇主要是为了公事，没想到事没成还受了伤，但想想，估计也是报应……”
余苗苗听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顾飞迟疑了一会，思忖着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后天，我爷爷过寿，之前我在他面前提到过你，他也一直想见见你，所以你能跟我回去见一见他吗？”
余苗苗皱起眉心，“你难道没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顾飞不紧不慢地说：“在顾家，爷爷是独裁的存在，我们都不敢反抗他的命令，他说要见你，跟我们有没有在一起无关。”
“你随便带个人回去应付就是了，为什么非得是我？”
顾飞再次苦笑，“从他知道你开始，已经有人给他递过你的基本资料了，骗不了。”
余苗苗眉头紧皱，“太离谱了吧。”
这也要背调？
顾飞继续说：“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最近我丢了两个项目，如果连这件事也办不好，可能会让他彻底失望吧。”
“……”
余苗苗觉得整件事听起来很离奇，她试探性地问：“顾飞，这该不会是你想重新和我在一起，编出来的谎言吧？”
顾飞含笑轻叹，她很聪明。
他确实有那样的想法，但爷爷想见一下也是事实。
“苗苗，能不能帮帮我？这对我很重要。”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可能从此不被重用了。”
“你是他的孙子。”余苗苗不太信。
“没什么是不可替代的。”顾飞勾唇苦笑，“就一次？”
余苗苗望着顾飞殷切期盼的眼神，好像如果她拒绝他当下就能哭出来的样子。
她咽下食物，慢慢道：“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就一次，以后我们两清了……”
顾飞大喜：“你答应了？那，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礼裙，我都准备好了！”
“……”
都准备好了？
敢情他早就料到她会答应？
余苗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其实有点后悔，但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想起家里还有人在等，她绷起脸对顾飞说：“你快吃，吃完送我回去，噢，不是公寓楼下，而是附近的菜市场。”
顾飞一愣，“你会做菜？”
“嗯。”余苗苗斜瞥了他一眼。
“真羡慕那个人，我以前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呢。”顾飞酸溜溜地说。
“……”
余苗苗不想接话。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
余苗苗拎着大包小包打开家门时，顾止丞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他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连她回来了都不知道。
余苗苗突然幸福地一笑。
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她把刚才早餐店里打包的包子豆浆拿了出来，朝着他喊：“顾止丞，过来吃早餐啦。”
男人没有像以前那样立马过来，他还在忙着工作，头也不抬淡淡地回了句：“放着吧，我一会再吃。”
余苗苗感觉奇怪，但没太在意。
她拿了一杯豆浆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却没注意压到了一张文件的边角上。
“工作是做不完的，先吃点东西吧，这家的豆浆很好喝，你试试。”
余苗苗傻乐着，丝毫没感觉男人的情绪已经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顾止丞刚好伸手拿桌面上的文件，他不经意地一抽，压在文件上的豆浆也随之倒下！
“糟了！”余苗苗连忙扶住被子，幸好盖子严实，只洒出了几滴落在了文件上。
她连忙抽出纸巾擦拭。
顾止丞揉了揉眉眼，“我说了一会再吃，别擦了，都花了。”
余苗苗停住了动作，愧疚地道歉：“对不起……”然后拿起豆浆想要起身离开。
“放着吧。”顾止丞淡声说。
“啊？”余苗苗还没反应过来。
顾止丞亲手从她手中拿过豆浆，放到了远离电脑的一角。
“对不起。”余苗苗再次慌张地道歉。
掺杂了各种情绪，还有点委屈，她瘪起嘴。
顾止丞听声音觉得不对劲，这时才抬头看向她，然后叹了一声。
他合上笔记本，重新拿起了那杯豆浆，喝了口。
“好喝，哪里买的？”
余苗苗一听好喝，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微微激动地说：“在顾氏附近的一个怀旧早餐店……开了许多年了，地道又好吃。”
顾止丞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去到那边，打车去的？”
余苗苗这下怔住了，神色有点不自然，吞吐着说：“嗯……打车去买的。”
顾止丞面容挂起一丝冷峻。
他轻笑着回了句：“那辛苦你了。”
余苗苗此时心虚极了，她低头匆匆说：“不辛苦，你喜欢就好，我、我先去厨房忙了。”
说完，就快步走进了厨房，一刻不多留。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止丞也不装了，收起了笑。
心口涩得厉害，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