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惊呼一声，奋力扯开李斯的手。李斯还在愣神，竟然真叫她得逞。
她仰起脖子，想要让司机停车，但李斯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女人一阵呜呜呜，用手肘不停击打李斯小腹，后者没什么感觉，反而女人自己先开始疼了。
几分钟后，她停止了徒劳无功的努力，睁着一双死鱼眼看向李斯。
李斯松开手。
这么一折腾，粉底掉得更多了，【赤名松子】也露出了她的真容。
厚重妆容下的那张脸，不说和赤名莉莉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
女人半掩着脸，仇恨的看着李斯。
“你发现了。”她咬牙切齿。
李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皱眉：“你是赤名莉莉？那你母亲在哪里？”
女人捂着脸不说话，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安静。过了会儿，车轮好像轧到石子，整辆车颠簸了一下。
李斯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里灯火稀疏，他们显然已经来到市郊。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在打什么主意，这女人在拖时间。在这趟旅途的目的地，有什么能够救她的东西。
想明白这一点，李斯叹口气。
他不想让眼前的女人顺心，但另一方面，李斯是真不想殴打女性。
他蹲下，诚恳的对女人说：“你行行好，我问你就答，可以不？”
女人柔顺的发丝披散下去，李斯发现她就连头发上都涂了一种化合物，营造出灰白色的质感。
在长发的缝隙间，她盯着李斯，眼神就像看煞笔。
“你想得……”
话音未落，女人脖子猛然仰起。她浑身颤抖，但是疼的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李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有这么大反应。
明明只是按碎了一根小脚趾而已。
“……有那么疼吗？”他迟疑的问。
最近遇到的都是硬汉，偶然间遇到一个怂包，竟然让人有点不适应。
这话落到女人耳中，她两眼翻白。
疼不疼你来试试啊？
过了好一阵，她紧绷的肌肉才逐渐松弛，李斯却又按住另一根脚趾。女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却听对方问：“你的真名是？”
这个问题……倒也无伤大雅。
在剧痛与老实交代中二选一，女人很快做出了选择。
她极不情愿的说：“赤名松子。”
李斯张张嘴，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
他上下打量女人，总觉得这家伙在说谎。
女人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赶紧解释：“我说得都是真的！你要不信，可以带我去医院测骨龄。”
这话等于放屁，李斯怎么可能带她回市区。他没好气的说：“你是赤名松子，那刘劲声前妻又是谁？”
赤名松子目光闪烁，对这个问题打算无可奉告。
看这女人还不屈服，李斯乐了。
他刚准备使劲儿，突然注意到轿车逐渐减速，最后完全停稳。
好嘛，刚才还是浪费了太多时间。
四周隐隐传来人声，过了几秒，有人敲敲窗户：“赤名夫人，你在里面吗？”
李斯和赤名松子对视，女人脸上浮现出狡猾的表情。她高声说：“我在，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您随时可以登船。”
车门外，那人恭敬的说。
保姆车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的情景，李斯盯着赤名松子。
女人则看着他笑。
回到自己的地盘，赤名松子重新找回了自信。她甚至放肆的伸手，用一根小指头挑起李斯的下巴。
“我的人有枪呢。”她悄悄说。
“你见过枪吗？只要轰的一下，半边脑袋就飞啦，你身手再好也不顶用。”
李斯心想那可未必，就算七步以内枪又准又快，自己想逃走还是简单的，抢车就行。
但为了得到更多信息，最好不要贸然行动。
于是李斯慢慢后退，举起双手。看到这一幕，哪怕赤名松子痛的脸色惨白，仍抑制不住的浮起微笑。
“就是这样，好孩子，就是这样。”
她安慰：“你这么俊，只要乖乖的，我绝不杀你。”
这大姐眼看脱离危险，竟然对李斯见色起意了。
她用指节叩了两下窗户，有人为她开门。门外十几个壮汉，李斯拿眼一扫，亚洲欧洲面孔都有，而且人人带枪。
把这么多凶徒放入境内，日本海关应该集体切腹谢罪。
那些人见到女人，先鞠了一躬。转头看到高举双手的李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阵哗啦啦声响，十几把手枪同时开保险，瞄准李斯身体各处。
赤名松子偷看李斯，后者却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波动。
她撇撇嘴。
李斯冷眼旁观，他可知道赤名松子的真实年龄。这女人顶着娇嫩的脸，做出这种充满少女感的动作，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别杀他，捆起来一起运上船。”赤名松子娇滴滴的说。
船？
仿佛在印证她的话，浓雾中传来响亮的汽笛。男人们先将赤名松子扶出去，然后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捆住李斯。
布条蒙上双眼，李斯被人运来运去，一阵颠簸，最后被扔到船舱里。
这个过程怎么有点熟悉？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冷不丁有人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站着绑到木竿上。
对方一紧绳子，李斯挺直腰板，手机从裤兜里滑出去。
脸上的布条被人扯掉，船舱门砰一声关上。李斯睁眼，看到手机就在不远处。
再低头，捆住自己的是麻绳。
上次被人捆住，李斯是卸下了自己的关节才得以脱困，这次却用不着了。他鼓起肌肉，默默用力，麻绳逐渐颤抖，随后纤维开始大规模崩断。
不用弄断，弄松就足够了。
几秒后，绳子一圈圈掉在地上。李斯活动下手腕，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起来。
拿起，接通。
冯素焦急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出事了！”
手机音量没调好，声音稍微有点大。李斯嘘了一声，靠近门口，透过门上的缝隙看有没有人被声音吸引过来。
下一刻，他眨眨眼，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听我说，豆芽可能遇到危险了，现在到处都找不到。”
素素姐快速说完一大段话，李斯默默听完，叫她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用担心？”素素姐很茫然。
“因为她就在我面前。”
说完这话，李斯敲敲门板：“喂！快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