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的灯全灭了，并不让人意外。无论是谁负责干掉小西刑警，他一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秦队先进警局，李斯随后就到。两人贴着墙面缓慢移动，用手机的屏幕光照明。
不是不能用手电筒，但太强的光线在黑暗里也会成为目标。
警局里没人，仿佛一瞬间所有警员都出了外勤。李斯手指在墙壁上摸索，忽然回头：“来，看看这个。”
他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秦队闻言回头，将手机亮度稍微调大。地上有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几行日语。
秦队看完，给李斯翻译：“说是晚上有聚餐，所有警员都要参加。”
“他们用这种方法清空警局。”李斯点点头。
两人继续移动，心中都有了一个猜测。
警局不是便利店，永远需要有人留守。像所有警员全去聚餐这种情况，理论上永远不可能发生。
除非有职权很高的人下了命令。
转过一个弯，秦队止住步伐，一只手按在李斯胸前。李斯也停下脚步，抽抽鼻子。
“死人了？”
秦队默默点头，回身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李斯不要说话。
他慢慢靠近，手机光线向上移动，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是刚才为他们开车的警察。
秦队摇摇头，将屏幕熄灭，想跟李斯商量下一步动作。一回头，却看到李斯正和一个陌生人扭打在一起。
说扭打可能并不准确。因为那个人被李斯紧紧擒抱在怀里，脑袋歪到一边。
他的胸口和气管同时受到压力，每分每秒能吸进体内的氧气都在变少。李斯冲秦队挑挑眉，然后猛的用力。
只听咔吧一声，那人的胸口凹陷下去，有刀从手中滑落。
李斯将尸体推到一边，脚尖轻轻接住刀。
秦队抿抿嘴。
这人走路像猫一样，接近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司机应该就死在他手里。
但李斯一直在注意周围动静。
对方逐渐接近时，李斯没有着急，而是慢悠悠绕到身后，伸手做了一个熟练的后颈绞。
动作仅用两秒成型，这哥们儿发现不妙时已经晚了。
秦队蹲下，检查尸体的随身物品，可惜对方连手机都没带。
他心里一动，又撸起裤管，检查那人身上的纹身。同样一无所获。
李斯催促他赶紧走，秦队站起身，先走向司机的尸体，替他把眼睛合上。
接着两人上楼，一楼基本搜遍了，那枪声应当是从二楼发出。
上楼梯时就能看出两人的不同。秦队正经科班出身，严格执行战术操典，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李斯却大大咧咧，一步跨过两级台阶。要不是走路没声音，秦队差点以为他是来捣乱的。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秦队一愣。因为一个穿警服的人就站在对面，背对他俩。
秦队还寻思要不要大喝一声，李斯已经猫腰上前，故技重施。那人的脖子被卡住，一阵呜呜呜。
李斯怕认错人，拖着那家伙来到秦队面前，要后者用手电筒照对方的脸。
秦队照做，警帽底下是张扭曲的脸孔。
这人已经快被勒晕了，眼神涣散。
“怎么说？”李斯紧了紧手臂。
秦队向前走，越过他俩，只是丢下一句话：“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身后传来嘎巴一声。
几秒后，李斯赶了上来，和秦队并排走，手里多了件外套。
他不停用外套擦手，解释说：“这家伙流一身汗，好恶心。”
秦队侧过头，他的心态和在国内时大不相同。
在国内要秉公守法，但面对小日子，还是残害大陆警员的小日子，稍微变通一下也无妨。
他又不是迂腐的人。
李斯将手擦干净，两人面前是一个房间，门扉半掩。
秦队上去就要推门，被李斯拦住。
李斯慢慢移动到门口，用手指轻轻推了下门板。
嘎吱一声，门缝逐渐扩大。一把刀突然从里面递出来，准确无误扎向李斯的肚子。
李斯“啧”了一声，后退同时抓住刀柄。那人发现拽不回来，果断抬脚开踹。
李斯硬吃了一下，刚准备把那人小腿折断，突然一怔：“小西？”
对面那人动作停了，因为他认出了李斯的声音。
争抢利刃的手一下子软掉，小西推开门冲两人招手：“快进来！”
秦队这时也反应过来，他先进去，李斯殿后。当李斯想把门关上，小西摇摇头，意思是留个门缝就好。
这也是某种简易的陷阱。
小西藏身的地方是个医务室，墙角躺着个人，估计早没命了。
小西刑警坐到病床上，扯开上衣。
二人这才发现他上身缠满绷带，刚才用力过猛，伤口有开裂的迹象。
小西疼的呲牙咧嘴：“你快去举重吧，赚的肯定比当演员多。”
秦队忠实的将这句话翻译过来，李斯捅捅他：“你帮我问下这家伙，为什么会刺刀啊？”
秦队不明所以，但还是帮了这个忙。小西听后有些惊讶，又有些怀念。
没想到李斯仅从刚才那几下，就认出了他用刀的路数。
沉默一小会儿，小西开口：
“我年轻那会儿，参加过全共d。”
“其实我家以前是华族来着。就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只能在这种乡下地方做刑警。”
李斯和秦队听后肃然起敬，两人都稍微了解过那段历史。只能说如果成功，东亚的格局将会大变样。
可惜失败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不聊这个了，过去几十年，还记得它的也只有我们这些余孽。”
小西冲地上的尸体努努嘴：
“这家伙我认得，是署长的跟班。文件刚到手，还没捂热乎，他们就想灭我的口。”
小西笑了几声，然后发出一连串咳嗽。
“你们俩走吧，现在回国还来得及。我本事不大，但帮你们拖延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李斯笑了一下，将刚才的外套递给他。
小西看了两眼，察觉到外套上的血迹，脸上露出惊容：“你俩已经跟外面的人动手了？”
“没办法，他们起的头，我们只能反击。”秦队开口。
李斯则跃跃欲试。
先是大厦，又是警局。老是被人找上门挑衅，他多少有点火大。
“福清帮是多久之前的事儿来着？哦，十二年。”
他看着小西：“本地人真健忘，这才过了不到二十年，又来惹大陆仔。”
“看来有必要给他们加深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