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舞女玉媞
苏晓开着车看了看不说话的苏晓问：“科长，你为什要提出要看城防计划和城防图呢？”
“我是担心胡传杰这个老东西拿着城防计划和城防图投共，要是那样可就完了。”
“城防计划和城防图会在胡传杰这里吗？”苏晓问。
余佩璇点点头：“他现在已经被人当成弃子了，那自然石觉会把城防计划和城防图交给他了，否则，怎么会让他踏实的留下来呢。”
“科长，你说共党真会过江吗？我们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苏晓笑着问道。
余佩璇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下没说话，苏晓冷眼看看她心中却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城防司令部机要室主任宋云桥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杯威士忌斜眼看着舞池中那些浓妆艳抹的舞女依偎在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男人怀里，随着靡靡之音的响起，将身体紧紧靠在男人身上发出一阵阵浪笑。
宋云桥轻叹一声喝了口酒后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
“咔嚓”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直燃起的打火机伸到宋云桥眼前，宋云桥一愣看了一眼来人后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王科长，这么巧你也来跳舞？”宋云桥笑着问道，然后拿出一支烟递给王新成。
王新成接过烟点上后笑着说：“闲着也没事，过来消遣消遣，宋主任今天好兴致啊？”
“兴致？那有什么兴致啊，我是他妈闷得慌才来这里的。”宋云桥回道。
“闷得慌？你堂堂大主任还有闷得慌的时候，怎么不在家陪你的娇妻呢，我可是听说你宋主任的夫人那可是咱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你也舍得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你跑这儿来消遣。”王新成笑道。
宋云桥听后将烟蒂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说：“唉！别提了，我太太被送去太晚了，昨天才走的，太太和岳母还有不到两岁的女儿都被送去台湾了。”
“哦，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最近确实有不少军官家属被陆陆续续送走，不过这样也好，送去台湾安全，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王新成说。
“哼，没有后顾之忧？狗屁，反而担心更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再见到都难说了。”宋云桥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王新成摇摇头一笑：“宋主任你这也太悲观了吧？怎么会见不到呢？到时候你去台湾不就可以一家团员了吗？别太担心了，一定还会见到的。”
“借你吉言吧！王科长，不是我悲观，现在什么局势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共军随时都有可能过江，一旦过江，这大上海岂不是共军第一个就要攻占的大都市呀！到那时，恐怕我想走都走不了了，还团员呢？团员个屁！我不像你，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跑到哪儿都可以，再说了你还有你的大哥谭站长罩着，我呢？上面没人，下面没兵，光杆一个，就是当炮灰的料。”宋云桥说着眼中闪烁了几下泪花。
王新成拿起酒瓶给他倒满一杯酒说：“其实我们都一样，起码你还有个奔头，我呢？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是那个最可怜最可悲的人，这叫什么？这就叫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皆是苦命人啊！来吧，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咱俩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来，干一个！”宋云桥端起酒杯和王新成撞了一下，然后一仰脖把酒灌进肚里。
“对了，我听说胡司令被任命为淞沪警备副司令了，还同时兼着城防司令，你在胡司令手底下做事应该还是很有前途的，所以不要这么悲观，时局再难，也有好转的时候。”王新成看着他说道。
宋云桥“砰”的一声将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低声骂道：“那有个屁用？胡传杰也是个当炮灰的料，这时候让他做这个淞沪警备副司令不就是想让他留下来指挥吗？人家中央军，不管是陈诚陈长官的部队还是汤司令的部队，再或者是胡宗南的部队，都在忙着筹备撤离的事情，这他妈人家还没过江呢，就开始计划怎么逃跑了。一旦共军过江，就他？他胡传杰一个杂牌军的司令能顶得住吗？我看呀他得第一个带头降共。”
“嘘，可不能乱讲啊，你这话也就是跟我说说，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你麻烦可就大了。汤司令不是一直都在说大上海城防固若金汤吗？二十几万大军守在这里，不是说打就能打下来的，别灰心，别灰心！”王新成压低声音说。
宋云桥左右看看凑到王新成眼前低声道：“城防计划和城防图都在我的机要室，我每天都在看，说实在的单从城防计划上来看是固若金汤。可是你别忘了是谁来执行这个计划？是胡传杰，胡传杰你还不了解吗？那就是个草包，抗战期间他做工伪军，我就纳了闷了，这种人居然能来做城防司令，他要是能阻挡共军一天的攻击，我都佩服他！”
王新成一笑：“宋主任过滤了，我相信汤司令这时候任命胡司令为淞沪警备司令一定有他的道理。”
宋云桥笑着摇摇头：“淞沪警备司令石觉为什么推荐胡传杰这你还不明白吗？石觉是汤司令的人，人家都再准备怎么撤离呢，所以石觉是不会留下来指挥守城的，那就只能让胡传杰这个草包来抵挡共军了，这不就是把他往火堆里推吗？”
“算啦，算啦不说这些了，喝酒跳舞！”王新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
片刻，一个淡妆女子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说道：“哎呦，王科长，我刚刚就看着像你，没敢认，想不到果然是你啊，你可是好久不来了，今儿怎么这么闲着呢？”
女子的声音极其动听，清脆悦耳，一身淡色旗袍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薄施粉黛，人未走近一股幽香先到。王新成看到这女子后忙笑着招手说：“哎呦，想不到你也来了，我来可就是为了看你的，来来来，玉媞小姐，这边坐我们喝一杯，顺便给你介绍一位我的朋友。”
宋云桥这时也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女子，女子冲王新成一笑，然后看了看宋云桥，王新成忙介绍道：“玉媞小姐，这位可是咱们上海的城防司令部机要室主任宋云桥宋上校。他可是城防司令部的头号重要人物啊，你今晚可得跟宋上校好好喝几杯，再陪宋上校跳上几曲。”
王新成说完又对宋云桥说：“这位便是不夜城的花魁，玉媞小姐，宋兄今晚真是艳福不浅啊！”
宋云桥看看玉媞点点头指着一旁的座位说：“请坐吧玉媞小姐。”
玉媞微微一个万福道：“多谢宋主任。”
王新成斟满一杯酒递给玉媞说：“先和宋主任喝一杯，算是认识了。”
玉媞端起酒杯眼睛盯着宋云桥道：“宋主任，来我敬您！”
宋云桥看看她再看看王新成问：“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玉媞小姐呢？”
王新成哈哈大笑起来：“宋兄，你要是想要玉媞小姐陪你，你就直说嘛，何必来这种老套路呢？这不夜城里哪个不认识玉媞小姐呢？那些个公子哥都用这种方式跟玉媞小姐套近乎，想不到你堂堂大主任也来这一套，哈哈！”
宋云桥脸色一红说：“新成，我说的是真话，绝没有套近乎的意思。”
“好啦，见过就见过，我也觉得宋主任眼熟呢！”玉媞说着喝光了杯中酒，将酒杯冲着宋云桥一笑：“宋主任随意。”
宋云桥也急忙一口喝光杯中酒问道：“玉媞小姐是哪里人呢？”
“我是苏州人，不过来上海也有些年头了。”玉媞回道。
“哦，难怪呢，人说苏杭二州出美女，果真不假，玉媞小姐这玲珑身段，容颜娇美，莺声燕语，飘飘若仙的样子，的确是超凡脱俗，宋某人还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见到你这种出淤泥不染的女子。”
玉媞一笑微微低下头去说：“宋主任这几句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宋主任说得这样呢，只不过是在这风月场合里保持本真，求得一份生计而已。现在时局动荡，这里也不如以前了，所以我很少过来，想不到今晚这么巧能遇到新成还能有幸结识宋主任，小女子已经是非常荣幸了。”
宋云桥放下酒杯，伸手来摸玉媞的手，玉媞忙把手抽回去，将身子往王新成这边靠了靠伸手搂住王新成的脖子娇声道：“几个月不见了，你也不想人家，我可是想你了。”
王新成轻轻抓住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说：“玉媞，去陪宋主任跳支舞吧！”
玉媞点点头看向宋云桥说：“宋主任，下一曲我陪你跳可以吗？”
宋云桥的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酒点着头说：“那就多谢玉媞小姐了！”
这时，王新成一招手又叫来一个女子队宋云桥说：“宋兄，你和玉媞跳，我和她跳，今晚不醉不归，玩个开心，忘却烦恼！”
宋云桥起身一个九十度弯腰对着玉媞说：“玉媞小姐请吧！”
玉媞笑着站起来扶住宋云桥的手，宋云桥趁势来搂玉媞的腰，玉媞一闪身躲开说：“宋主任不要急嘛，我们刚刚认识，需要慢慢来了解，你说对吧？”
宋云桥有些尴尬地点头道：“是这样，是这样。”
“哈哈，哈哈！玉媞你不要总是跟宋主任玩捉迷藏了，好好陪宋主任跳一曲，走我们一起过去。”王新成说着搂住那个女子的腰走在前面，宋云桥则和玉媞牵着手走在他们身后。
音乐响起，玉媞身形妙曼，舞姿轻盈，宋云桥被她带得也兴起，两人配合的异常默契，时不时引起舞池中其他人的喝彩声和掌声。一旁跳舞的王新成大喊着：“宋兄，你今晚可是这里的舞皇帝了，哈哈！”
宋云桥越跳越来劲，越跳越高兴，一曲接一曲，王新成索性也配在左右，跟着他们一起在舞池里尽兴跳着。
一曲华尔兹舞结束后，紧接着又响起了拉丁舞的音乐，乐声一起，玉媞停下步伐弯腰将自己旗袍下摆的纽扣打开两粒，露出她白皙玉腿，然后她冲宋云桥一笑柔声道：“宋主任不热吗？要不要把西装脱掉呢？”
宋云桥忙回道：“你稍等。”宋云桥说着便把自己身上西装脱下来扔在舞池外面。这时，王新成也把西装脱下来扔到舞池外对宋云桥说：“宋兄开始吧！”
随着拉丁舞浪漫缠绵而又热情奔放的音乐宋云桥几乎被玉媞的舞姿所陶醉了，玉媞那绯红的脸颊，带有幽香的呼吸，婀娜多姿的神态，妩媚潇洒的眼神，热烈而奔放的舞姿，让宋云桥暂时将一切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极力地尽情地配合着玉媞，渐渐在舞池里忘却了自己。
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王新成和自己的舞伴始终围绕着宋云桥和玉媞而跳，在四人一个位置转换之际，玉媞将宋云桥腰间的那串钥匙熟练地解下来，顺势递给了王新成怀中那个女子。
一曲拉丁舞结束后，宋云桥额头上沁出汗珠来，玉媞抬手为他轻轻拭去汗滴说：“歇一会吧？”
宋云桥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点点头，就在二人刚要下场的时候，音乐声再次响起，王新成则喘着粗气说：“宋兄，还是你行，我得去歇歇了，下一曲再陪你们跳。”
宋云桥本想也跟着王新成下场，玉媞一把拉住他道：“宋主任，再陪我跳一曲华尔兹嘛！你听这节奏这么慢，你正好可以歇歇，人家想跟你跳嘛，谁让你跳得这么好呢！”
宋云桥看看王新成一笑：“新成，我再跳一曲，再跳一曲！”
“跳，跳，尽情跳，我下曲来陪你！”王新成说着揽着怀中女子出了舞池。
当王新成和那个女子再次进到舞池后，王新成快速将那串钥匙递给了玉媞，玉媞将钥匙重新挂回到宋云桥的腰上。
当宋云桥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舞池中下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看着王新成问：“新成，这玉媞......”
“她已经走了！”王新成说。
“走了，不是说去换衣服吗？怎么就走了呢？我这，这还等她打算带她......”
“玉媞小姐家里还有年近八十的老母，所以她午夜之前必须要回去，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王新成说着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说：“我也先走一步了，不行了太累了。”说着伸手搂住那个女子：“走，我们走，回去休息，宋兄改日再见喽！”
看着王新成搂着那个女子走出去，宋云桥突然感到一种无限的孤独和惆怅，他拿起酒瓶对着瓶嘴咕嘟咕嘟把瓶里的酒喝光后起身拿着外衣摇摇晃晃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