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凋零的大树
不待余佩璇开口，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余佩璇过去接起电话：“我是余佩璇说吧！什么？你说什么？”余佩璇双眼圆睁对着话筒大喊道。
王新成和苏晓一齐看着她，余佩璇则不住地点头最后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看着余佩璇一脸惊讶的样子，王新成起身道：“既然余科长有事，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余佩璇扫了一眼茶几上那两杯酒说：“把酒喝完再走嘛！”说着，她便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王新成一弯腰将两杯酒都拿在手上笑着说：“余科长先去办事，回来再喝也不迟。”王新成说着将杯中酒一齐倒入脚旁的垃圾桶里。
余佩璇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苏晓在一旁问道：“科长，我们是要出去吗？”
余佩璇这才缓过味来点点头：“对，对我们要出去，警察厅刚刚打来电话，雨化霖厅长被害了，我们得过去看看。”
“雨化霖？他怎么会突然被害了呢？”苏晓惊问道。
王新成听到这个消息却一点都觉得惊讶，这让余佩璇不由得有些纳闷，她看了看王新成问：“新成，你不觉得很惊讶吗？”
王新成撇撇嘴：“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雨化霖死了你不觉得很意外吗？”余佩璇问。
王新成一笑：“余科长，别说雨化霖死了，这世上谁死了都不意外，老天要收他，他就得去。况且，这位雨厅长身兼多职，知道的事情又多，在这个多事之秋，知道的太多了，那就成了索命符了。叶处长突降上海，难道就是为了成立一个上海办事处吗？余科长，你在南京这么多年，局里的那点事情，你还不清楚吗？”
王新成的一番话，让余佩璇顿时懵了，她看看王新成，再看看苏晓，苏晓上前问道：“科长，那我们现在走吗？”
余佩璇转向苏晓问道：“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苏晓点点头伸手掏出一摞照片递给余佩璇说：“全都拍了照，刚刚冲洗出来我就拿着来见你了。”
余佩璇一张张地翻看着脸上笑着说：“上官家族也都清理了吧？那个上官若做梦也想不到吧？对了，那个公子哥上官......”
“也解决了！”苏晓不等她说完便回道，王新成听罢愣愣地看着苏晓问了句：“你去杀人了？”
苏晓冷笑一声说：“现在哪天不杀人呢？”
“你......”王新成说着一把从余佩璇手里抢过照片看着，边看边说：“这些人都是以民主人士，是社会名流，还有一些是有良知和正义感的资本家你们怎么就......”
“你别忘了，这些人首先都是亲共分子，他们或是通共，甚至还有的很有可能就是共党，难道说你想要留着这些人吗？留着他们跟党国作对，跟党国对抗吗？我认为就应该早一点把这些人除掉，一个不留斩草除根！”余佩璇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新成把照片扔地地上看着余佩璇大声说：“你整天就想着去杀共党，你知不知道屠刀已经架在你自己脖子上了？”
余佩璇冷冷一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一旦共党打过长江，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上海，这里就是我以及你们的葬身之地！”
“哼，恐怕等不到共党打过来，你就先被自己人给送上西天了。”王新成说。
余佩璇看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新成笑道：“雨化霖就是例子，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你是说雨化霖厅长是被自己人给杀的？”余佩璇问。
这时，苏晓突然走到桌前拿起一张纸，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棵大树，只是树上的枝叶在纷纷掉落。她把那张纸拿到余佩璇面前说：“科长，现在的党国就像这棵树一样看上去枝繁叶茂，但它从根上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这些枝叶才会纷纷凋落，有些还没有凋落的，也该有人来进行裁剪了，剪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枝叶，从而确保这棵大树僵而不死，期待它能重新萌发新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余佩璇看着苏晓惊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和雨化霖就是那些该被剪掉的枝叶？难道说剪掉了我们这些枝叶，这棵树才能继续活下去吗？”
一旁的王新成看着苏晓手上的那张纸，再看看她手里的那支钢笔突然想起安然曾经交给岳知音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还告诉岳知音，寒号鸟认笔不认人，欲要与寒号鸟接头，就用这支笔在纸上画一棵大树。王新成吃惊地看着苏晓，苏晓看看他淡然一笑转向余佩璇说：“科长，雨厅长是被王中卿和叶枫他们给做掉的，这一定是叶枫处长来上海的要秘密执行的任务之一。”
余佩璇一时间愣住了，呆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苏晓手上的那张纸看了半天突然说道：“我去找我叔叔。”
“余主任已经走了，这时候应该在回南京的路上了。”苏晓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余佩璇问。
苏晓笑了笑说：“他是你叔叔，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叔叔吗？”
“难道我叔叔会下令杀我吗？”余佩璇问。
苏晓摇摇头：“虽然余主任没有下令杀你，但是不代表站长不会对你动手。”
余佩璇转身便往外走，苏晓拦住她问：“科长你要去哪里？”
“我去问问站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余佩璇话音刚落，岳知音推门进来就说：“佩璇，我就是来奉命要除掉你的，当然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了！”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岳知音，余佩璇更懵了，岳知音上前道：“站长给了新成一份秘杀名单，让他去杀掉名单上的人，然后再把新成除掉，站长让我来执行锄杀新成的任务，我当时便质问站长为何要杀掉新成，站长说是你叔叔的意思，你叔叔则说这是上峰的命令。站长见我不接受这个任务，便对我说是有人在背后指证新成是共党卧底，想要新成不死也可以，那就得把背后指证新成的人杀掉。否则他也没法向上面交代，而这个背后指证新成的人就是你。只有杀掉你，新成才可以幸免于难。你自己想想吧，这是不是一个连环杀呢？一旦你杀了新成，我便会杀掉你，而我杀了你，站长也不会放过我，这样我们都成了这条密杀线上的蚂蚱，一个一个都被人算计着除掉了。”
“站长就不担心你们把我杀了，我叔叔会找他算账吗？”余佩璇问。
岳知音回道：“所以，我也会被人暗中做掉，站长便会向你叔叔解释说是我杀了你，而他派人又杀了我算是为你报仇了。你想想啊，到那时，你我他三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叔叔是不是也只能相信谭功寿的话了？”
听岳知音说完，余佩璇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怪那个陈雷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谭功寿事先计划好的，利用我们之间相互锄杀，好为他的归零计划清除一切障碍。现在我明白了，雨化霖之所以被杀，那是因为他太清楚归零计划了，而我也是归零计划的知情者，所以，我也在他的暗杀名单上，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王新成看看岳知音，岳知音上前道：佩璇你总算是看清楚谭功寿这个人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去找他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除掉我们这些知情者，归零计划就能顺利完成了吗？”余佩璇说着便往外走，苏晓想要拦着她，余佩璇一瞪眼掏出枪来对着苏晓吼道：“谁也不阻拦我，我倒要去问个清楚！”余佩璇说着弯腰拾起地上的那些照片便冲出了房间。
看着余佩璇怒气冲冲的冲出办公室直奔谭功寿办公室，王新成看了看苏晓，转身对岳知音说：“你看看这个！”说着把苏晓刚刚画在纸上的那幅画递给岳知音，岳知音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对苏晓说：“我猜测的没错，你就是寒号鸟！”
苏晓微微点点头，伸出双手一只手握住王新成，另一只手握住岳知音说：“终于可以和你们相认了，船长、渔夫同志！”
王新成用力握着苏晓的手低声问道：“那暗杀名单上的......”
“放心，深海同志已经将他们转移了，照片是我拿来糊弄余佩璇的。”
“寒好鸟同志到此时此刻，我也全想明白了，自从你跟着余佩璇来到上海那一刻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暗中帮我们。那么沈梅心和施慧也是你......”
苏晓冲王新成摇摇头说：“沈梅心同志本就是我们自己人，施慧是沈梅心发展的同志，我到上海后先和老李取得了联系，我和老蔡，老李三人一个组，后来老李牺牲，老蔡奉命撤出上海站后，上级组织便把我们这个组划到深海同志这边，和你们一样一齐接受深海同志的领导。但是我只跟深海同志单线联系，老蔡是我和深海同志的联络人。把沈梅心调到上海站，也是组织上的意思，我在余佩璇和薛晓冰面前说起过沈梅心，这两人便向谭功寿极力推荐沈梅心，在谢冰寒死后，谭功寿便把沈梅心调到了上海站，这样我们便在薛晓冰身边多了一个自己人，可以时刻监视薛晓冰，同时还可以及时拿到她手上的绝密电文。所以，在背后暗中帮助你们的不止我一个人，老李、老蔡，梅心、施慧等，他们都做了不少工作，尤其是老李，当时我是想救他的，可是......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岳知音和王新成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能从余佩璇口中得归零计划的内容吗？”
苏晓摇摇头：“这不可能，即便是余佩璇真的心灰意冷了，也知道谭功寿想要杀她，但是若要让她讲出归零计划的内容，她是绝不会说的，就是死她也不会说的，我们还得想其他办法拿到归零计划。”
“那余佩璇怎么办？”岳知音问。
“再争取争取吧，看看能不能劝她......”
王新成摇摇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可能性不大！”
“先看看谭功寿会怎么跟她说吧，我们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看看谭功寿接下来如何应对。”苏晓说。
三人相互看了看点点头一齐走出办公室。
谭功寿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拿着一支枪摆弄着，陈雷则站在门前看着他。
突然，余佩璇大力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谭功寿一愣放下手里的枪看着一脸怒气手上拎着枪的余佩璇问：“佩璇，你怎么不报告不敲门就闯进来了？太不像话了吧？”
余佩璇看看他，这时，陈雷却一声不响地退到门后躲在暗处。
余佩璇看了一眼谭功寿说：“站长，我没能杀掉王新成！”
谭功寿一笑：“我早就料到了，你和那个岳知音一样都不舍得杀他，你也喜欢他对吧？”
余佩璇脸色冰冷，她刚要向前，谭功寿伸手阻止道：“你就站在那儿说吧。”
余佩璇便问道：“是不是我要是把王新成杀了，便也会有人杀了我？”
“呵呵，你胡说什么呢？谁会杀你呢？”谭功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站长不知道谁会杀我吗？”余佩璇问道。
谭功寿摇摇头：“没人要杀你！你想的太多了，杀掉王新成那是上峰的意思，你以为我愿意杀他吗？毕竟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啊，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雨化霖厅长被人杀了，站长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此时此刻会在警察厅，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坐得稳如泰山！”
谭功寿听余佩璇说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摁在枪柄上看着余佩璇问：“你说什么？雨化霖被杀了？是谁干的？”
余佩璇冷笑一声：“你不知道谁干的吗？”
谭功寿摇摇头，余佩璇接着说道：“要是我杀了王新成，岳知音便会杀了我，然后岳知音也会被人杀掉，这样，王新成、岳知音还有我就全被站长你清理掉了。清理了两个共党疑犯，清理了一个知晓归零计划的我，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实施你的归零计划了，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