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消失的医生
“科长，谁能想到共党会跑到医院来救人呢？他们化装成医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孟成龙从医院接走了！”榔头哭丧着脸说道。
“你们是饭桶吗？不是让你带人守在医院的吗？怎么还能让人把他弄走了呢？李成他人呢？”王新成大声问道。榔头吓得结结巴巴地回道：“老李，他，他差点没命，要不是我赶过去，他就......”
“你干什么去了？”王新成问。
“我，我就出去吃了一口饭，回来就......”
王新成眼睛一瞪吼道：“你这臭毛病是改不了吧？又出去灌猫尿了是不是？行，榔头啊榔头，这回我看你怎么办？你等站长回来要是问起来这事，我看你怎么跟站长解释？我一再跟你讲行动时不能喝酒，你就是不听，这回你闯下大祸了，你等着吧！”
“科长，大哥，你得救救我呀，我真的没有去喝酒，就是出去吃点东西功夫，就被共党钻了空子，我他妈真是倒霉死了！科长，你帮帮兄弟，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榔头说着几乎要给王新成跪下了。
王新成看着他叹气道：“行啦，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去查呀，你在我这哭哭啼啼的有用吗？”
“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榔头答应着转身带着人跳上车冲出大门扬长而去。
看着榔头带人离去，王新成叹了口气，但是心里却兴奋不已。王新成迈着方步往楼里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新成！”
王新成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笑着说：“呦，是余代站长啊，请问有何指示呢？”
余佩璇脸上带着笑容走到王新成面前说：“新成，谭站长被局座关押，不关我的事，我向你保证我在局座面前一句都没有说关于谭站长的坏话。”
王新成点点头：“这一点我相信，你余佩璇不是那种背后捣鬼说人坏话的人。可是，你也没说好话对不对？但凡你在毛局长面前替我大哥多说一句好话，我大哥也不至于被毛局长扣在南京吧？”
“新成，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的，等谭站长回来后，你自己去问他就知道了。”余佩璇说。
“回来？还能回来吗？”王新成问。
余佩璇点点头说：“只要谭站长没有问题就一定会回来的。”
王新成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里走，余佩璇紧跟着问道：“刚刚你和榔头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王新成停下脚步说：“我从浦东带回来的两个人，一个被我打死了，另一个重伤送到了博爱医院，可是就在刚刚那个人被救走了，我把榔头骂了一顿，让他去查了。代站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为什么要送去医院呢？我们站里不是有医生吗？”余佩璇问。
“这你得去问问廖医生了，是她建议送去医院的。”王新成说。
“廖碧成？”余佩璇道。
王新成点点头：“没错，就是廖碧成廖医生。”
余佩璇一笑：“她倒是会给自己减少麻烦，无形中却给别人添了麻烦。”
王新成看看她说：“再等等吧，看看榔头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余佩璇只得点点头说：“那就等着吧。”
王新成继续往楼里走，余佩璇跟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蒲兴初三人的尸体怎么会到了南京的呢？”
王新成脚步不停地往里走说了句：“那就得问蒲兴初他们自己了，没准死人也会开口说话呢。”
余佩璇笑了笑摇摇头。
王新成快步上楼直奔廖碧成的办公室，来到门前王新成敲了一下门说：“廖医生在吗？”房间里没有回应，王新成又敲了一门还是没有回应。王新成用力推了推门，门锁得很紧，王新成看看手表，按理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办公室里。
王新成转身下楼直奔门前的值班室，值班的人见王新成过来忙上前问：“王科长有事？”
“我问一下，今天下午看到廖医生了吗？”
值班人员摇摇头：“中午看到她离开站里，下午至今还没见她来呢。”
“没来？”王新成问。
“没来，下午就没看到她了。”值班人员回道。
王新成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忙吧。”
这时，岳知音从大门外走进来，王新成冲她点点头，岳知音走上前来，王新成低声道：“廖碧成下午没过来，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向不迟到不请假的，怎么会突然不来呢？”岳知音皱起眉头说。
廖碧成的突然消失，让王新成和岳知音两人同时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廖碧成在这个时候突然不见一定是有缘故的，但是什么缘故二人却一时间还搞不明白。
看着雪白的四面墙壁，和那一盏小灯，谭功寿苦笑一下道：“想不到我谭某人也会有这一天，我每日兢兢业业，对党国忠心耿耿，居然会被关进了禁闭室，真是天大的笑话。”谭功寿说罢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却在暗暗算着时间。
就这样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谭功寿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突然“哐当”一声没被打开了，谭功寿猛地睁开眼睛从小床上坐起来看着门前。
从门外进来两个人径直走到谭功寿面前道：“谭站长，我们谈谈吧？”
“余主任？”谭功寿看着其中一人问道。
来人点点头道：“永年兄，请移步到......”
“余主任，这是要审讯我了吗？”谭功寿问。
来人一笑：“就是坐下来聊聊，请吧！”来人说完闪在一边，谭功寿站起来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上九点钟，你已经在这里足足睡了一晚上了。一会儿出去，你先吃点东西，早餐都给你备好了，然后我们再谈。”被谭功寿称作余主任的人说。
谭功寿一笑：“还是余主任想得周到，谢谢了！”
余主任也笑了笑说：“永年兄客气了。”
谭功寿跟着余主任和另外一个人走出这小小的禁闭室，来到审讯室。
办公室主任余梦醒坐在谭功寿对面看着他吃完早餐，又让手下人给他沏了一杯茶端来这才问道：“永年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功寿喝了一口茶看看他道：“梦醒老弟，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局座关进来了。到现在我都没见到局座，你能不能先让我见见局座呢？”
余梦醒轻轻叹气道：“谭兄，局座要是想见你，还用你说吗？你在保密局又不是才一天两天，你难道还不了解局座的脾气吗？”
谭功寿笑了笑：“梦醒老弟说的也是，是我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余梦醒拿出烟抽出一支递给谭功寿，谭功寿接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还是喜欢骆驼这个牌子？”
余梦醒笑了笑道：“咱们说正题吧？”
谭功寿点点头：“好，那就请问吧。”
“陶谦岭你应该不陌生吧？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他的女儿陶妙然又是怎么进入到上海站的？另外，共党投诚者蒲兴初以及其手下死在上海，为什么会尸体却出现在苏州通往南京的路上呢？再者，我们局里调查处长蔡远志被杀，至今没有结论，你作为一站之长，又怎么解释呢？”
余梦醒的这一系列问题，让谭功寿听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蔡远志的死他不担心，但是陶妙然的事情还有就是蒲兴初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苏州通往南京的路上，这让谭功寿也搞不清楚不了。谭功寿心中暗道：“这个余佩璇，我一再嘱咐她，结果事情还是办成这样，难道是余佩璇出卖了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看来陶谦岭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谭功寿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在离开上海之前怎么就忘了去见一下陶妙然呢？
余梦醒见他并不说话便又问道：“谭站长，还有那十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被人从码头上救走的呢？这些问题，局座希望谭站长都能一一解答出来，否则，谭站长应该清楚这后果可能就不会......”
谭功寿把手上的那支骆驼香烟放进嘴里看着余梦醒说：“来，给我把烟点上，听我慢慢给你讲。”
余梦醒便让身旁之人过去给谭功寿点上香烟，谭功寿吸了一口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还一边咳嗽一边说：“好家伙，味道还是这么冲，享受不了，享受不了啊！”
余梦醒微微一笑扭头低声对身边人说：“去给他拿一支雪茄来。”
谭功寿听了笑了笑：“谢谢！”
余梦醒身边的人转身走出审讯室，时间不长，那人便又回来了，余梦醒见他手上并没有拿着雪茄烟刚要发作，那人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余梦醒先是一惊，然后看看谭功寿起身道：“永年兄先稍坐，我去去就来。”
谭功寿点点头：“余主任请便！”
余梦醒便和那人匆匆走出审讯室，只把一个看守留在审讯室里看着坐在桌前的谭功寿。
谭功寿镇静自若的拿起那半截骆驼香烟继续抽着并笑呵呵地看着那个看守。
十分钟，二十分钟......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余梦醒才又回到审讯室。进来之后，余梦醒便对那个看守说：“你出去吧。”
带看守走之后，余梦醒走到谭功寿面前俯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谭功寿冷笑道：“谭站长真是好手段啊，余某佩服，佩服啊！请吧，局座召见！”
“梦醒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谭功寿起身问道。
余梦醒站直身子看着他说：“局座在等你呢，跟我来吧。”
谭功寿跟着余梦醒走出审讯室来到毛人凤的办公室外，余梦醒敲了敲门喊道：“局座！”
“进来吧！”屋里传来毛人凤浓重的浙江口音。
余梦醒推开房门看着谭功寿：“请吧！”
谭功寿也不谦让，自己先走进了毛人凤的办公室，余梦醒随后进来关上了房门。
谭功寿走到毛人凤桌前立正大声道：“属下谭功寿奉命前来向局座报道！”
毛人凤低头在写着什么便点点头：“噢！”谭功寿看看他，再扭头看看余梦醒，余梦醒上前道：“局座，谭功寿带到。”
毛人凤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了看谭功寿冷冷地说道：“功寿，你长本事了呀！”
谭功寿略微一愣道：“局座此话何意？”
“啪！”毛人凤一拍桌子腾身而起：“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属下实在不知。”谭功寿低下头去说。
“不知？”毛人凤问。
“不知！”谭功寿答道。
毛人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谭功寿阿谭功寿，你竟然敢跟我也耍心眼了？”
谭功寿忙十九度鞠躬道：“属下实在不敢，局座此言属下的确不明白。”
毛人凤看了一眼余梦醒，余梦醒轻声说道：“谭站长现在是手眼通天了，上海南京哪都有你的人。”
“谭某实在不知余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谭功寿转向余梦醒说。
余梦醒看了看毛人凤，毛人凤突然问道：“归零计划你部署的怎样了？”
“报告局座，属下正在按部就班的在部署，相信再有几个月便可以完全部署完毕。”谭功寿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抬眼看着毛人凤。
“还要几个月？你可知道徐蚌战场上我们一直在失利吗？”毛人凤问道。
谭功寿低声回答：“我相信失利是暂时的。”
毛人凤冷笑一声：“暂时的，要是真如你所言那还好了呢，只怕不是暂时的。谭功寿，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跟我心存侥幸，把你的事情说清楚你就可以回去，如果讲不清楚，我就把你换掉，归零计划也不用你来执行了。”
“局座，卑职实在不知您要卑职讲什么？”谭功寿此时已经打定主意硬撑下去，半字不吐。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承认了刚刚余梦醒问到的几个问题的其中一个问题，自己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