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凯司令夜总会
“今天我们行动科查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唉！明天再继续吧！”王新成和谭功寿并肩走着边走边说。
“这件事你不能用以前的老办法去查，得动动脑子，你想想，如果那十几个人还在上海的话他们会躲在哪里呢？这么大的上海，想要找十三个人那岂不是大海捞针吗？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男男女女的不说，起码他们可都是还有身份有名头的知名人士，如果让他们躲在那些棚户区的贫民窟里他们会干吗？十三个人说目标大吧也不大，说小吧也不小，关键是你要从什么地方入手去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些道理呢？”谭功寿问道。
王新成琢磨着谭功寿的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今晚连夜去查，别等到明天了。”
谭功寿笑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什么事情还要连夜去做呢？”任婉莹站在门前台阶上看着他们二人问道。
“嫂子，天冷你还站在门前干什么？”王新成说着奔过去拉着任婉莹往屋里去，任婉莹看着他问：“今天你们两个怎么凑齐了一起回来了？”
“我晚上还要出去，所以跟大哥先回来吃饭，饭后我还要去忙。”王新成说。
任婉莹扭头看看跟在后面的谭功寿：“你又安排新成出夜差了？”
“你别总是跟着参与这些事情，不该问的不要问。”谭功寿不耐烦地说道。
任婉莹听谭功寿这么说，脸唰的一下就变了，他看了看谭功寿说：“好，不该问的我不问，那该问的我是不是得问问呢？”
“你！你这不是抬杠吗？”谭功寿皱眉道。
“你来一下书房我有话问你。”任婉莹说完先走进了书房，谭功寿看看王新成低声道：“这又是哪根筋没搭好吧？”
看着谭功寿进到书房后，王新成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书房里的二人对话。
“你杀了她？”任婉莹问。
谭功寿一愣看着任婉莹反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杀了谁？”
“你让人杀了谢冰寒！”任婉莹回道。
“这怎么可能，你这不是胡扯吗？我为什么要杀她？再说了，她是站里的译电员，我杀了她谁来给我译电呢？你一天在家闲得够呛吧？对了，你怎么知道谢冰寒死了？”谭功寿看着任婉莹有些吃惊地问道。
“为什么杀她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和她在扬子江饭店干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谢冰寒怎么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呢？你杀掉谢冰寒一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和你的这种关系，再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是吧？”任婉莹的话让谭功寿听罢着实吃了一惊，也让守在门外偷听的王新成吓了一跳。王新成完全想不到，这个整日躲在深闺之中不问世事的女人，居然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清清楚楚，这简直太可怕了。
“婉莹，我知道我陪你的时间不多，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你也不能胡思乱想吧？谢冰寒是死了，但是这和我毫无关系，我更不可能派人去杀她，还有你刚刚说得什么扬子江饭店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这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呢？你一定是听了什么人在背后嚼舌头，你就信以为真了，我谭功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任婉莹笑了笑看着谭功寿说：“我知道，现在谢冰寒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当然不会承认了。其实，你做没做，你心里最清楚。你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做事只有天知地知己知，我告诉你上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功寿，你觉得你良心过得去吗？算啦，我不想再追问下去了，毫无意义，我只是提醒你，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不要把所有的路都堵上，也不要让别人无路可走，否则，将来后悔的一定是你自己。”
谭功寿也笑了：“婉莹，你我夫妻这么些年，你还不相信我吗？”
任婉莹笑了笑说：“就因为你我夫妻这么些年，我才会跟你说这些，否则，你觉得我还会说吗？功寿，实话告诉你吧，等新成娶妻后，我就离开这里回到老宅去，你在上海继续做你的站长吧。如果你没有时间和精力我可以带着老娘一起回去，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话？回老宅，一旦那边被共党占了，你还能回得去吗？再说了，我们夫妻一场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带着老娘回老宅呢？”谭功寿说。
“我是不会和你去台湾的，虽然我爸爸在那边，但是我不会去，故土难离，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是这天真的变了，我想共产党也不会难为我和老娘两个老女人吧？所以，你不要再劝我了，主意已定，我不会更改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真有哪个女人能为生个一儿半女的，续上你们谭家香火，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任婉莹说完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看谭功寿道：“请你记住我的话，多给自己留点余地，于己于人多行方便没有坏处。”
守在门外的王新成快速离开书房的门回到客厅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拿出烟点上。
“新成，饿了吧？嫂子这就给你弄饭去。”任婉莹从书房出来笑着问道。
王新成站起身看着任婉莹问：“嫂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任婉莹一听忙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摇着头说：“没事，没事，嫂子给你弄饭去。”
任婉莹说完便去了厨房，谭功寿走出书房脸色异常难看，王新成看着他指了指厨房低声问：“你和嫂子吵架了？”
谭功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王新成便道：“有话好好说嘛，那这样我还是先走吧，我在这儿你们说话也不方便，我不吃了，你跟嫂子说一下，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你嫂子不是给你弄吃的去了吗？吃完了再去也不迟。”谭功寿说。
王新成苦笑一下说：“还是算了吧，我在这儿待着多别扭呀，我还是走吧，明天我在站里等你来了再向你汇报。”
谭功寿点了一下头说：“注意安全！”
王新成笑笑说：“放心吧，那我去了！”
看着王新成开车离去，谭功寿坐回到沙发上闭上眼睛，刚刚任婉莹的话回响在耳边，突然眼前又出现了谢冰寒的身影，谭功寿急忙睁开眼睛却已经是一身冷汗冒出来。
任婉莹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嘴里喊着：“新成，来餐厅吃饭了。”
“他走了！”谭功寿愣愣地站在餐厅门前看着任婉莹说。
任婉莹看看他，回手将菜放到餐桌上说：“你自己吃吧，我上楼去了。”
看着头也不回上楼去的任婉莹，谭功寿牙关紧咬，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可是那支枪却已经被他放在了书房的桌上。谭功寿长叹一声默默坐到餐桌前看着那盘尚在冒着热气的菜喊道：“秦妈，把其他的菜都端上来，再给我拿一瓶酒来。”
谭功寿的这一嗓子，吓得厨房里的秦妈浑身一哆嗦，忙三火四地端着菜跑出来。
开车出来的王新成漫无目的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他满脑子的想的都是该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些人送出去呢？一个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又一次次被他否定，就在王新成冥思苦想不得答案的时候，一阵汽车喇叭声让他从冥思中惊觉。
王新成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岳知音的车就在他旁边，岳知音一脸灿烂笑容冲他招着手嘴里还喊着什么。
王新成摇下车窗，岳知音冲他大喊道：“你的车，你的车差点就撞到我的车上了，你想什么呢？开车不集中注意力是要出问题的啦！”
王新成忙问：“你这要是去哪里？”
“你跟着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岳知音说着加大了油门超过王新成，王新成便紧紧跟在她后面。
两辆车七转八转的最终停在了一处霓虹闪烁的场所门前。
王新成从车里下来抬头看着眼前高大门楼道：“这不是凯司令吗？”
岳知音点点头：“进去吧。”
王新成摇摇头：“算了吧，我还是回站里去吧，这可不是我能来得起的地方。”
岳知音一笑：“伸手挽住王新成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是胡传杰约我来的，正好你陪我一起。”
“什么？胡传杰？胡副司令？那我更不敢去了，算了，你还是饶了我吧！”王新成说完就要走，岳知音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柔声道：“新成，你真想让那个姓胡的占我的便宜呀？”
王新成看看她，岳知音顺势靠在王新成胸前说：“我给你介绍胡传杰，没准以后他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有你在，他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了，新成陪我进去嘛！”
王新成就这样被岳知音连拉带拽的带进了凯司令夜总会。
以前王新成和胡传杰打过几次照面，但是都没有说过话，今天，在岳知音的一再要求下，王新成无奈只好跟着她进来。当坐在沙发上的胡传杰看到岳知音亲密地挽着王新成的胳膊走进来的那一刹那，胡传杰的脸立刻就变了。
王新成脸上也是一丝笑容没有，胡传杰看着他，再看看岳知音问道：“这位是......？”
“王新成，我们站里行动科王科长！”岳知音介绍道。
王新成微微点点头，胡传杰眉头一蹙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行动科王科长，可是谭功寿的那个小兄弟？”
不等王新成说话，岳知音抢先道：“胡司令真是好记性啊，就是他，就是他！”
“噢，听功寿讲过。”胡传杰说。
岳知音拉着王新成上前一步，岳知音的右手在王新成手心里狠狠掐了一下，王新成这才堆起笑容微微鞠躬道：“胡司令，卑职冒昧，请恕打扰！”
胡传杰看看岳知音，岳知音忙说：“胡司令，我和新成现在正在那个......”
“哪个？”胡传杰问道。
“哎呀！司令你真够讨厌的，人家和新成在热恋嘛！”岳知音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王新成说：“新成敬胡司令一杯酒吧。”
王新成没说话默默接过酒杯看着胡传杰说：“司令，卑职敬您。”
胡传杰咧嘴一笑指了指一旁沙发说：“坐吧，小子！”
王新成瞥了一眼站在胡传杰身后的那人，岳知音拉着王新成坐在了沙发上，自己顺势坐在沙发扶手上勾住王新成的脖子显得异常亲热。
胡传杰看看王新成再看看岳知音道：“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
“就在这个月！”王新成答道。
胡传杰耸耸肩笑了：“知音啊，你这个小妮子，你以为我胡传杰是个傻子吗？哈哈！”
胡传杰哈哈笑着突然话锋一转看着王新成问道：“你那位大哥谭功寿这一关能不能过去可是要靠我的你知道吗？”
王新成放下酒杯看着他道：“胡司令卑职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把委座点名要的那十三个人弄丢了，要是找不回来，你大哥跟上面怎么交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大哥完蛋了，你还能在上海滩上混下去吗？”胡传杰大声问道。
“噢，您说的是这件事啊？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抓回来的，不会让我大哥为难的！”
“哈哈哈！就你们上海站行动科那几个人？你凭什么说你有这个能力把他们找到并抓回来呢？我堂堂副司令都还不敢说这个大话呢，我几十条船外加十几艘巡逻艇没日没夜的在黄浦江上转悠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获。我的人把陆路所有出口都封了，也不见一个人影。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抓回来了？哈哈！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了！”胡传杰说着看了看岳知音道：“嘴皮子功夫，不知道他的真本事如何呀？你领教过没有？哈哈！哈哈！”
岳知音脸一红：“司令说啥呢？怎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难听不难听？讨厌死啦！”
胡传杰刚刚那句我几十条船，一下子触动了王新成的灵感，送那十三人离开上海的办法瞬间在王新成脑海中闪现出来。
王新成脸上立刻荡漾起笑容端起酒杯道：“司令说得极是，卑职还正想请司令多多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