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笼子里的鸟
清晨，王新成和谭功寿两人各自都草草吃了点早餐就张罗着走，任婉莹跟在二人身后嘟囔着：“早餐做了那么多，你们就吃那么几口，这都怎么了？着急忙慌的要赶去哪儿呀？”
“新成，我有点事暂时不去站里，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开车，你就不用管我了。”谭功寿说完穿上大衣拿着公文包就往外走，王新成也跟着出来问了句：“大哥，那你什么时候回站里？”
“很快，你先过去吧！”谭功寿说。
任婉莹跟着跑出来喊道：“晚上都早点回来。”
“知道了嫂子，回去吧，外面凉。”王新成说着也上了自己的车，跟在谭功寿的车后驶出去。任婉莹看着他们相继开车出去自言自语道：“这一大早上忙忙乎乎的干什么去呀？”
王新成跟在谭功寿的车后，见他直奔四马路方向而去，王新成立刻明白了谭功寿这是去了警察厅，这也就更加证实了昨晚任婉莹的话。
王新成拐了个弯直奔保密局上海站方向，车子刚刚拐过来，一辆人力车突然从路边斜刺里穿出来，王新成一脚刹车将车停下，那人力车夫也吓了一跳。
王新成忙从车里下来跑过去，这时车上坐的人捂着胸口惊呼道：“哎呦，你怎么开车的啦，没看见这有人力车吗？”那人边说边从车上下来，王新成跑过来说：“抱歉，抱歉，您没事吧？”
那人看看王新成惊道：“哎呦，是新成啊？你差点就把我撞到了！”
王新成也愣了一下看着那人说：“呦！是杨夫人，抱歉，抱歉！您这一大早要去哪儿呀？我刚刚拐过来，实在是......”不等王新成说完，车上的安然对车夫道：“扶我下来。”
车夫忙过来扶住安然从车上走下来说：“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太着急了。”
王新成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安然说：“杨夫人是我不好，您别怪他，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安然瞟了王新成一眼说：“新成，有事儿也不能着急忙慌的，这要是你把别人撞了该怎么办？人命关天的大事更要注意了，否则把警察引来你岂不是要被人家带回警局了吗？”
“是，是，是我不对，杨夫人您受惊了。”王新成鞠躬点头说。
“好在这是我们家自己的车夫，要是外面跑的车夫，你这不是耽误人家生意吗？以后可得注意点，你呀跟曼琳一个样子，毛毛躁躁的，年轻人要沉稳点。”安然说着瞄了一眼车夫道：“老陈你没事吧？”
车夫点点头：“夫人我没事您放心吧！”
王新成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些钞票走到老陈面前说：“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这钱你拿着去看看，要是不够我再补给你。”
“这怎么能行，这我不能拿，我又没什么事，怎么能拿您的钱呢？”老陈极力拒绝着王新成。
安然看看老陈说：“既然王先生给你，你就拿着吧，都不是外人，王先生也是诚意让你去看看医生，拿着吧。”
老陈听安然这么一说忙冲着王新成点头说：“谢谢王先生！谢谢了！”王新成笑了笑：“没什么，拿着吧。”说完将钞票塞到了老陈手上。然后扭头看了看安然说：“杨夫人，要不我送您去？您要去哪里？”
“我这是要回家，早上刚刚出去买了一些早点，曼琳和她爸爸还在家等我的早点呢，行了，你快去忙吧。”安然说着再次上了人力车。
王新成点点头：“您还亲自出来买早点，让下人来买就行了嘛。”
“我呀就是借机会出来透透气，每天都是这样，习惯了，下人们也忙，我闲着也没事，对了你嫂子还好吧？告诉她，没事时来我们家搓搓麻将喝喝茶。”安然说完冲老陈道：“老陈回去吧！”
王新成立在车前点着头说：“我一定替您转达。”
安然回头看着王新成说：“记住我的话，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冷静，否则要进警局的。”
王新成点着头目送着安然的人力车走远。
当王新成的车开进上海站的大院后，就看到岳知音正站在门前焦急地看着大门方向。王新成从车里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岳知音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快跟我来，出事了，站长呢？站长怎么还没来呢？”
王新成看着她问：“出什么事了？”
岳知音拉着他边往楼里跑边说：“月佩璇一早上来了就把谢冰寒抓了，说她是百乐门杀害小六子的嫌疑人，是共党份子，你赶快去看看吧。”
王新成停下脚步问道：“谢冰寒？她为什么要抓谢冰寒？”
“余佩璇说在谢冰寒的抽屉里找到了什么香皂，这不胡闹嘛！一块香皂就能证明谢冰寒是共党了，这以后谁还敢再用香皂了？我看呀，这就是余佩璇故意找谢冰寒的麻烦，站长不来，你得去看看问问吧？难道还真就让余佩璇把谢冰寒当成共党嫌犯抓了呀？”岳知音说。
王新成听罢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去看，看什么？人家是督察组长，见官大三级，我能管得了她吗？再说了那个谢冰寒整天板着那张小脸像是谁欠她多少钱似的，我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呢？”
岳知音忙在王新成耳边嘀咕道：“你傻呀，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谢冰寒是你大哥的人，她跟站长的关系那可是微妙着呢。”
“哎，你可别胡说啊！这话要是让站长听到你可就麻烦了。”王新成拉住岳知音说。
“赶快去看看吧，尽量别让余佩璇把人带走，一旦人被带走想要再要回来可就难了。怎么也得在站长到来之前拦住她呀。”岳知音说着硬拉着王新成跑上楼去。
二人刚一上楼，正遇到余佩璇和叶少华、陈栋三人押着谢冰寒往楼下来，王新成上前一步拦在中间问道：“余组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余佩璇看看王新成说：“新成，你闪开，她是百乐门案件的嫌疑人，我现在要带她去我们的督察组办公室问话。”
谢冰寒看着拦在中间的王新成说：“王科长，我冤枉，他们凭什么说我是共党，难道就因为一块香皂吗？再说了那香皂根本就不是我的，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王科长你可得帮我说话呀，你是行动科长，即便是我有问题也得是你们科来抓我审我吧？他们督察组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我说过那香皂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的抽屉里。”
王新成看看余佩璇一笑：“余组长您听到了吧？冰寒说那不是她的，你是不是应该等站长来了把这件事说清楚了，搞明白了再抓人呢？这里是上海站，不是你说抓谁就能抓谁的，我看还是先把谢冰寒放了，等站长来了在说，你看呢？”
余佩璇摇摇头：“我余佩璇要抓谁不能向任何人请示，我是督察组长，我怀疑她有问题，抓她去调查这很正常，新成你最好别拦着我，我不想和你闹翻了，再说了，即便是谭站长在这儿，我该抓的一样会抓！今天只要她把事情讲清楚说明白，我不会难为她，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王新成看了看谢冰寒说：“你听见了吧，那你就跟她讲清楚啊，那香皂哪来的？你说不是你的，为什么会在你的抽屉里呢？你说有人栽赃，那栽赃你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谢冰寒冷冷一笑看了一眼余佩璇说：“王科长那你说能是谁呢？”
王新成又看向余佩璇说：“余组长，我觉得还是等站长来了问清楚再抓人也不迟，你现在又能怎么证明那香皂就是谢冰寒的呢？”
“怎么证明？新成你这是要替她说话吗？”余佩璇阴下脸来问道。
王新成笑了笑：“我觉得你们各自说自己有理，但是又都拿不出证据来，所以最好还是等站长来了再说吧。”
余佩璇看看叶少华和陈栋说：“带她下楼！”
“我看谁敢？”一声怒吼之后，谭功寿站在了楼梯下仰头看着他们。
谢冰寒一见谭功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冲着谭功寿喊道：“功......谭站长，快来救我，我冤枉呀，我真的冤枉啊！余佩璇疯了，她就是个疯子，站长您得救我啊！”
谭功寿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余佩璇问：“余组长，你为何要抓走我的译电员？”
“她有共党嫌疑，我要抓她问话。”余佩璇答道。
“你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共党吗？”谭功寿又问道。
余佩璇点点头说：“谭站长，我们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和百乐门一样的香皂，味道和小六身上的丝毫不差，这怎么解释呢？”
谭功寿一瞪眼：“那就是她吗？你们抓人是不是起码也要先跟我这个站长通个气吧？我还是上海站站长吗？你们随意抓走我的人，我这个站长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人被你们抓走了，她负责的事情谁来做？”
余佩璇见谭功寿动怒便忙解释道：“谭站长，这不您正好来了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一起问问她可以吧？”余佩璇说完不等谭功寿表态，转身对叶少华说：“带她下去！”
谢冰寒眼巴巴地看着谭功寿张了张嘴，谭功寿冲着王新成大声说：“新成，把人带走关起来！”
王新成愣了一下，岳知音急忙推了他一下，王新成走到余佩璇面前一笑：“余组长，不好意思，我得把人带走了。”
余佩璇看着谭功寿，谭功寿腾腾地走上楼来看了看谢冰寒对王新成说：“带下去关起来！”
“是！”王新成点着头，伸手推开叶少华和陈栋，拉着谢冰寒走下楼去。
谢冰寒边走边低声问：“王科长，你要把我带哪儿去？”
王新成头也不回地说：“没听见站长说嘛，关起来，把你关起来，送你去地下室牢房。”
谢冰寒一听就急了，刚要喊叫，王新成停下脚步道：“站长这是在保护你，你是想被余佩璇带走呢，还是让我先把你关起来呢？”
谢冰寒听王新成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她冲着王新成点点头：“我跟你走。”
王新成一笑：“哎，这就对了，你放心，站长不会不管你的，你要是被那个余佩璇带走的话，恐怕你这张小脸那就完了，几鞭子下去就给你破了相了。你也不用整天绷着这张小脸了，到时候没人看你这张脸的。”
谢冰寒难得地露出一次笑容说：“谢谢王科长刚刚还替我说话呢。”
“行了，谁让咱们在一个站里做事呢，我先把你这只小鸟关进笼子里，等站长来把你放出去吧。”王新成笑着说。
谢冰寒看看他：“王科长，等我出去之后一定好好谢你！”
王新成撇撇嘴：“算啦，你还是谢谢站长吧，现在只有他能保住了你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