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神明苏醒之日（四）
“我日夜不停地看那些证词，因为那上面东西和我在深宫大院里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对上面记录的伤亡数字并没有什么实感。
而且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就算是有些平民被波及，那又怎么样呢？
直到我看到了那张照片和证词，在那座被日军屠戮的城市里，一个老嬷嬷让让中国女人们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地带他们出城。
他们在江边被日本军队拦截，藤原胜少校发现他们都是假修女，于是除了老嬷嬷外的所有女人都遭到了强暴，反抗者被用刺刀刨开了肚子。
而那位老嬷嬷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无法忍受，于是开枪自杀。
死前她诅咒说神会惩罚罪人，用雷电用火焰……”
上杉越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哑的说道。
“那个老嬷嬷的名字是夏洛特·陈，那是我妈妈……
分别了数年再次见到她时，却是在我手上拿着的黑白照片里。
基督教是反对自杀的，但她最后还是做了，是不堪忍受地狱般的场景吗？
不是的，因为她知道那群屠夫的领袖是她的儿子……
我惊恐的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花了很久，我才接受了现实，我妈妈已经死了，而那些将她害死的罪人居然还拥有着英雄之名。
他的名牌牌位居然还被供奉在了家族的神社当中，因为他在天皇投降的那天选择了切腹，扞卫了自己武士的荣耀。
那些卑贱的蝼蚁，居然还被供奉上了神位……”
上杉越睁开眼睛，瞳孔已经变成了暗金色，即使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但那份愤怒却没有消失。
他的龙血伴随着这怒火狂暴的涌动着，完全失去了控制。
“所以……你才烧掉了家族的神社吗？”
源稚生沉闷的说道，他渐渐明白了上杉越的心情了。
“是的，当时我在怒火的驱使下，提着刀就直接冲进了神社。
当着那群神官的面，砍断了那些所谓英灵的牌位，踢翻了为这些家伙祈福的长明灯。
神社也在这一场火灾之中化为了灰烬……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些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而且那份愤怒并没有因为这场大火而消失。
我还能怎么报复呢？我没办法报复一个死人。
我转而仇恨家里的那些老东西，是他们把我从母亲的身边带走，给我灌输了圣战的理论。
可他们也都死了，他们太老了，在战争结束前一个一个去见了菩萨。
我只有把发泄的目标放到了那些配种女身上……我装作没有事的样子回到家中，一刀一刀的将她们的喉咙割断。
看着满地的尸体，我的内心并没有完成复仇的快感，反而只剩下了空虚。
我突然意识到了妈妈身前最后的诅咒，那不是对藤原胜说的，而是我，被神用火焰和天雷惩罚的罪人，是我才对。”
上杉越说道。
“这就是你不想把皇血传承下去的原因吗？”
源稚生轻声问道，这位前前任的大家长的故事比想象之中还要曲折。
而且想必这份痛苦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一直伴随在上杉越身边吧。
“没错，皇血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一个错误，它给我们带来力量的同时，也激发了人类的贪恋。
这是被诅咒的血脉，背负这种血统的人，注定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我本来以为会是这样，但是当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我的血脉时，我却很开心……
这还是从那是起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上杉越平复着心情，语气复杂的说道。
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活在自我煎熬的地狱之中，所以他每周都会去教堂礼拜。
因为只有在向神祈求之时，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
他都已经做好了默默无闻死去的打算，将皇血彻底断绝。
但是现在，他却有了别的想法……
“是的，那正是我们要去做的事情……
不管是圣骸也好，还是皇血也罢，这些困扰了蛇岐八家数千年的东西，终于要决出结果了。
所以，来帮我一把吧……”
源稚生注视着上杉越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来做这个的……”
……
巨型机械震动了多摩川地区的夜空，群鸟在天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颤动着。
“怎么样了？”
宫本志雄站在没过膝盖的红水中，大声的喊道。
因为不远处是巨型挖掘机发出的噪声，所以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交流。
“设置完成，随时可以向红井之中投入水银和铝热剂。”
“很好。”
宫本志雄点点头，这次家族真的是全力支持了自己的计划，短短几天内，居然真的搞定了大数量的水银和铝热剂。
看来新任大家长的决心果真如他所说的不可阻挡。
摸着自己腰间的菊一文字，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我们离赤鬼川还有多远？”
宫本志雄又问道，现在无疑很接近那条地下河了，因为挖掘机上出现的突然已经变成了红色。
这种时候，越是需要谨慎，除了是因为在赤鬼川下生存的龙类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猛鬼众那边应该快要有动作了。
这是让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根据声呐探测的结果，大概还有50米。
因为震动噪声的原因，结果可能有误差，我正准备重新测量。”
工程人员大吼着回应道，目光却没有离开屏幕，上面记录着震动的波形。
从开始挖掘开始，这几天的地震越来越频繁了，而且震级和持续时间正在逐步提升。
宫本志雄微微皱眉，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天发生了，这种不正常的地质活动预示着神正在加速复苏。
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晚上的十点整，按照这台超级挖掘机的速度，大概在明天中午就能完全的贯通赤鬼川。
这样的话，时间刚刚好……
这样想着，宫本志雄向着隧道外走去，打开了有线对讲机。
在这种一公里长的隧道深处根本没有无线信号，只能靠有线对讲机和外界联络。